越天寒擦拭完桌子,去拿長柄掃帚清理房梁的蛛網。月參辰輕咳了幾聲,顫抖著從椅子上站起,走過去給他幫忙。
空氣恢複沉寂,有些吞噬人心的枯燥。一品紅梅臉色凝固,他的心裡不住想著很多事。
“對了,你說……掠重明?”好像心神恍惚了很久,他突然抬頭問道。
越天寒站在疊起來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清掃著天板的每個角落。聽一品紅梅問話,他低頭答道:“是,我碰到過他,但他說得到素彆枝的通知,要先去拿打造好的不世神兵。”
一品紅梅緩慢轉開視線,心想這“不世神兵”,應該就是小塊心湖隕鐵打造的兵器了。
“如果他能下界,九徹梟影自然多一名勁敵。”一品紅梅眼神空落落的,似乎心不在焉,“隻是……”
說到這裡,他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越天寒本來正聽著,等了片刻卻沒聽他再說話,便問:“隻是什麼?”
“不……沒什麼。”一品紅梅卻搖搖頭,乾脆閉上了眼。
…………
瓊天殿廢墟,此刻了無生機。
血雨不散,仿佛成了大地的痼疾,持續淋漓著血淚的顏色。
無人問津,雜草枯生。何況初秋風景,更感肅殺非常,蕭瑟無比。
不遠處的天柱,仍然堅挺地撐持著廣袤天地的距離。層雲掩蓋了天柱的光芒,血色之下,下界天就像被光明遺棄的荒地,遍目所及,窮儘黯淡。
而就在這時,遠處緩步踏上一人。
血雨瀟瀟,他漫步其中,腳步沉穩,卻似乎挾帶著非常的悲憤。蒼生何辜,飽經無常,葬身流離。
一身棕衣褐袍,雖然並不耀眼,卻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如同長日再現,燭龍遊走,氣勢不俗。
腰間玉牌,隻見三字排下,威嚴赫赫。玄徽內部閃爍金光,顯得尤為璀璨。
來者,正是金殘天曙·掠重明。
即使先行取劍,他的速度也毫不耽擱,星夜兼程趕到下界天。不曾想此地已經變成如此千瘡百孔,血霾籠罩,宛如人間煉獄圖景。
慢慢走來,他的目光一直低頭審視著這片足下廢墟。
這就是昔日的瓊天殿,昔日的下界天樞地。卻不曾想此刻,下界天光芒泯滅,代行者不見其蹤,一切都陷入失序。
“怎會如此。”
他走過廢墟,轉眼回望,仍是義憤填膺。
當初,那聲三界尖嘯之時,他還未立刻動身,本以為劫難還未到來。卻不曾想真正抵達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場劫難的殘暴。
血雨浸透了他的衣服,水珠順著衣角成串滑下。掠重明站在原地,手背青筋凸起。
良久,他才慢慢吐出一口熱氣:“下界天今日所蒙受的,將成為全數孽障的明天。”
轉頭,他不再耽擱,打算立刻前行。
但是就在轉頭一瞬間,他的眼角,忽然瞥見重重血霧之深,在高懸的半空,似乎有一個紅色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