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老舊的戲偶,戰鬥得逐漸麻木,隻能看到攻擊,僵硬地選擇躲開或是迎麵劈碎。
精神逐漸渙散了……他莫非真的,要在這裡功虧一簣?
心頭的恨還未消解,但卻已經燃燒不起半點火星。就像被澆滅的濕柴,他真的感到累了。
是啊……他失敗了。敗得很徹底。
其實自剛才選擇逃走的瞬間,他的心就已經死了。東山再起,談何容易?經過如此一戰,無論是計策還是武力,他都在那個男人麵前,一敗塗地。
差點忘了,現在身陷囹圄,也是那個男人預料裡的一環……
他自嘲似的冷笑起來。原來自己拚上性命,懷揣莫大怨仇,籌劃無數歲月,也隻是在彆人掌心翻騰的醜角。
但是……他還是有點,還是有點不甘心。
他無法反抗那個男人了。那是橫跨他一輩子的山峰,緊緊扼住他的咽喉。
但縱然如此,對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的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他逃不出去了。既然性命已經定論,他又何妨賭上一切……最後給鬼嘯長淵,留下自己的一次回敬?
幾下狼狽躲開兩人的夾擊,徹地聞聲身軀開始笨拙。
看著他目光呆滯,卻仍然遊刃有餘躲下了兩人配合的進攻,影骸和九重泉都暗自咋舌。難怪是能讓影主如此認真的人,他的修為,還真是深不可測。
影骸擦了一下額頭的細雨,袖子上也滿是濕潤的水漬。看著黑夜雨霧裡的模糊身影,他和九重泉,都不想再耽擱下去了。
“九野馳鋒,去!”
試圖付諸一擊製敵,九重泉再度運動內功,血色如脈搏跳動,滾滾自長戟上刺下。
影骸同樣協助,雙掌黑焰熊熊,登時喧騰而出:“敕焰·夜難明!”
雙招瞬間合流,細雨頃刻吹散,遠看形如隕石崩山而下。呼嘯怒風排馳,遠近森林紛紛枝折葉搖,亂泥橫飛。
驟然,眼看怒招將至,徹地聞聲冷冷抬頭,眼前露出不屑。
“兩人加起來……也未必高枕無憂。”
一語如初,氣勢頓時如滄浪君王,再度橫掃八方!
時間仿佛凝固,漫天雨水頃刻間彙聚在他的周圍。寒冷的水濤,如同凝冰的海嘯,裹挾著簌簌風流,轉瞬化作了一大片奪目的水光,撲向黑紅的騰焰合招!
無儔水沫刺向四麵,四野地麵立刻被捅出一顆顆珍珠般的凹洞。泥漿在林間緩慢流動,渾濁的表麵被瑩瑩水光照得鮮亮。
怒焰遇水,頃刻被飽含威壓的浪朵撲滅,變成“咕嚕嚕”一片隱遁水中的氣泡。
九重泉眼神一凜,影骸同感一陣威壓臨身。
縱然大幅提升,在麵對徹地聞聲的這豁命一招之時,卻仍然是艱難得難以喘息,更遑論抽身閃避!
就在這一刹那,徹地聞聲的巨浪,頃刻將他們拍入樹林泥漿。
浪頭衝散了招式,很快失去力道,散落進林葉的間隙。嘩嘩水流灑下,徹地聞聲也再難支撐,身軀晃了幾下,驀地癱軟地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