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是久違的那張麵孔——玦同君。
而在山上,亂石之間,孰勝孰敗,局麵已經無比明了。
九重泉獨自沉吟,宿九琴兩人謹慎顧守。狼煙散去,山下的情況,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久之後,兩人聽到了九重泉低沉的聲音:
“你們……又贏了。”
律定墨聳聳肩。兩人都沒說話,不知道九重泉這樣說意味著什麼。
九重泉身上,血煞的烙印正在慢慢散去。肌肉之上冒著團團黑紅的煞氣,好像不斷蒸發的汗液。
他說完,慢慢地撿起地麵的長戟。回身望了一眼,身後是兩雙緊盯不放的眼睛。
九重泉看上去已經非常疲勞了。他剛才想了很多。他想通了。
“你們這回贏了……下回應該也會,是吧。”他淡淡地問。
律定墨和宿九琴對他莫名其妙的一問,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律定墨搖搖頭:“勝負之事,焉能妄言?”
“不是妄言……”九重泉也搖了搖頭。“你們能贏的,我很清楚。”
宿九琴和律定墨對視了一眼。回頭,宿九琴不禁問道:“你這話是何意。打算投降,也不必如此彎彎繞繞。”
九重泉歎了口氣:“我,不打算投降。我還會和你們打下去,但我贏不了了。”
看他好像神經病一樣的發言,兩人都有些感到奇怪。莫非是方才戰鬥打壞了他的腦子,才讓他現在如此神神秘秘地絮叨這些?
“這次……讓我帶他們走。下次我會再來,那也是我最後的一仗。”
出乎意料,九重泉淡漠地側過臉,平靜地說道。
傾倒的戰局,與火光一起倒映在他的瞳孔,不斷跳動。律定墨兩人不由吃驚,對他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你屠殺我書院諸多夫子,這筆帳,要怎樣算?”律定墨冷冷地問。
九重泉回過頭,直勾勾地看著律定墨:“這次死,和下次死,也沒有太大分彆。你要我的命無妨,可我須等到下次再給你。”
“你瘋了麼?”宿九琴忍無可忍,高聲質問。
“……不。我是活明白了……我知道自己應該追求的道了。”
鴉雀無聲。
山下,前後收縮之下,包圍圈越來越小。
越過喧騰的烽火,酒盟眾人高喝呐喊,一鼓作氣將剩餘九徹梟影聚攏到一處。
“吃我一鞭!嘿!”
疾馳的風聲,登時把逃避不及的殘兵一下抽倒。白蒿看上去無比得意,收回亮晶晶的銀鞭,看上去可愛又颯爽。
玦同君微笑,看來他之前的擔憂確實是杞人憂天了。
溶溶月華氣,在他掌心輪轉飛騰。璀璨光華飛散,無數試圖擋關的逆賊悉數被他斃於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