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賀夫婦也看到了他。賦雲歌本想告訴他們飛卿無恙,可是話到嘴邊,卻顯得無比蒼白。
“你輸了,不止是對決,還是這次的行動。”
胡子男在旁邊說。他的長刀已經收起了火舌,漆黑的刀背泛著滾燙的暗暉。
季諾也從屋頂一躍而下。他走到杜賀夫婦麵前,翹了翹嘴角。
“不要與我們為敵。”他淡漠地說,“本來不用到這種地步的。我們也不想傷害你們。”
“事到如今,你們還是想說,你們隻想要在這裡做生意嗎?”賦雲歌怒目而視,倔強地挺起負傷的身軀。
“這是自始至終的目的。”季諾偏過頭,“是無需贅述的。我們現在所做的,隻是為了保障最初的目的能夠達到而已。”
“還真是……卑劣至極的高尚。”
賦雲歌的視線,從杜賀夫婦身上轉過,然後,緩緩放下背後的飛卿。
他站了起來。仍在流血的身軀隨著他的眼神一凜,登時,猛地發出來自臟腑的低嘯!
卷過的風讓這幫異鄉人為之一驚。再看時,卻見剛才已經無比虛弱的少年,此刻宛如發怒的獅子,高亢地昂起頭來!
不顧自身弊病,賦雲歌無視隨之而來的劇痛限製,再提真元。
頓時,浩浩風壓伴隨周身而起,周身經脈飽和,已經沾血的劍,再度亮起星光的輝芒!
地磚一塊塊顫抖起來!胡子男,季諾等人紛紛退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吃驚。
“你們,令人不齒!”
賦雲歌大喝一聲,背後的頭發飄動起來。袖子呼呼吹擺,仿佛按捺不住的波濤。
“恩公……這……”
杜賀夫婦雖然關心兒子的安危,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仍然是呆在原地,瞠目結舌。
賦雲歌緩緩提劍。終於,就在真氣重新灌入劍鋒的頃刻,就在即將發生無可挽回的局麵之時,一陣清喝,如同青鸞降落,掃入戰局!
“——停手。”
呼嘯的風掃過地麵的塵埃,也頓時遏製了賦雲歌飽提的真氣。眾人頓時把注意力悉數彙聚到聲音的來源,卻見夜空之上,一麵飛旋的琴,緩緩落下。
“一彈流水振五音,金石沉響玉桐琴。龍鳴止,廣陵息,百歲青眼,秘譜神奇。”
詩聲朗然,宛如玉振。赫然青袍遮眼,一席儘處,琴聲渙然入人心。
危急時刻,來者出乎意料,竟是玉振江潮·宿九琴。
青琴墜地,發出一聲踏莎回音。登時威壓震開胡子男等人,緩慢飄過的青藍色袖帶,象征來者的身份不俗。
賦雲歌體內真氣緩緩沉回,總算不至於再度出現真氣紊亂的現象。
他看向眼前這位高人,辨認了出來:“宿九琴前輩,是你。”
宿九琴發現賦雲歌渾身是傷,鮮血遍地。後麵的孩童剛剛醒來,正在啼哭。環顧一圈,宿九琴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凜然轉身,他的目光像兩道閃電,直直地戳向對麵的異鄉人:“這些,都是你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