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必須淩駕於常理、藝術必有相當的殘忍、藝術發自於恐懼、藝術應當變幻無常、藝術值得為之痛苦。”
藝術家用著吟誦詩篇的抑揚頓挫的語調說著,手臂揮舞著,在舞台上儘情展現著自己。
“——藝術應當震懾人心。”
喀嚓——
似乎在回應著他的話語,容納靈魂的麵具裂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紋,雖然微不足道,但在這種情況下確是如此的引人注目。
“又有一個人醒來了嗎……”
他撫摸著麵具上的裂紋,喃喃自語道,手掌中浮現出四枚散發著氤氳光芒的圓球,其中的一枚已經暗淡了下來,在半空中消散無形。
“你的時間可不算很多了,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米凱爾走上了舞台,掃視了一眼剩餘的三個光球,這些就是把其他人困住的精神空間,如果仔細看去的話,還能看到內裡流淌著朦朧的景象。
“這場表演,需要更多的心血,但這樣的條件下真是太難工作了,這件作品無法達到我預期的完美。”
喀嚓——
又是接連不斷的破碎聲響起,他的麵具上浮現出細密的裂紋,就像是蔓延開來的蜘蛛網一樣。
此時在他的手中,又一枚光球消散開來。
“長久以來,我的作品飽含疑問,卻從未有過答案。”
他舉起了手中僅剩下的倆個精神空間,送到了米凱爾的麵前,長長的歎息著,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和遺憾交織在一切的複雜表情。
“雖然沒有達到完美,但我還是找到了我的所求。”
伴隨著他的話語,手中的精神空間再次破滅了一個,僅剩下了最後一個。
“人心還真是奇怪的東西,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藝術誕生的土壤。”
“在夢裡,我夢到了一個冰冷寂然的世界,世界滿目荒蕪,唯獨此事例外……”
自稱藝術家的男人自言自語道,臉上的麵具因為固有結界的反噬而支離破碎,靈魂逐漸消散。
他的聲音越發的輕了,就像彌漫開來的嫋嫋煙霧,最後消散在了半空中,麵具徹底破碎開來,露出了麵具下那張人偶的臉。
米凱爾接過了最後的精神空間,看到了其中熟悉的麵容,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手掌微微用力,將其捏碎。
過了沒多久,劇院的正門那邊由遠及近傳來了腳步聲,隨即大門被推開,蒼崎橙子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躺在舞台中間的人偶。
毫無疑問,這具人偶正是她的作品,這一點她絕不會認錯,再結合散落在地上的麵具碎片,她大致已經能猜到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可以容納靈魂的煉金魔術禮裝……”
她彎腰撿起了一片較大的麵具碎片,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辨認出了這些碎片的來曆。
“如果完整的話應該還蠻值錢的,可惜破碎掉了,不過這件魔術禮裝所運用的煉金技術倒是有幾分參考價值。”
………
………
北原龍之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劇院的門口,鑲嵌著大塊玻璃的門倒映出他的麵容,看著玻璃上熟悉且陌生的自己。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並不是那副滿是皺紋的蒼老麵容,正是年富力強時的自己。
腦海中的記憶是那麼的清晰,仿佛他真的生活了數十年之久,努力的回憶了好一陣子,他才想起自己在追查那個盜走了殺人犯屍體的人。
隻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環視著四周,急迫地在尋找著什麼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距離他不遠處的北原優子身上。
覺察到了有目光在注視著她,北原優子迎著目光的方向,看到了北原龍之介,眼中同樣生出了一抹恍惚,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下意識的轉移開了視線,粉色的紅暈浮現在了白皙的臉龐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優子,我……”
北原龍之介走上前去,但隨即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窘迫的神情。
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難不成說在夢裡自己和她結婚生子,度過了一生?這也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過那些記憶中的景象是那麼的清晰,讓他有著恍惚迷茫的感覺,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