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熹看著長孫策,漠然道:“你也曾言,‘那麼多錢足夠讓很多人豁出性命’。”
對錢完全沒有概念的西洲小霸王有些困惑:“什麼意思?祝雲很缺錢嗎?”
賀蘭熹猶豫須臾,輕輕“嗯”了聲。他原本不預備將此事告知其他兩人,但現在祝如霜已走火入魔,他們三人若想查清此事的前因後果,線索理應共享。
宋玄機看向賀蘭熹:“你為何知道此事。”
賀蘭熹心中歎氣,當然是因為我曾經想過和你們做朋友啊,高冷怪們。
當初,得知與自己一同入無情道院的還有另外兩個同齡少年時,賀蘭熹對未來修道之路的恐懼忽然被衝散了——原來受苦受難不止他一個人!
興奮之餘,他還央求娘親為他打聽未來道友的喜好。
他知道祝如霜家中的難處,也知道祝如霜唯一的親人身患惡疾,每日需要依靠昂貴的藥材續命。
他知道宋玄機的生辰,也知道宋玄機在未辟穀之前喜歡吃甜食。
入學的前一天,他逛遍整座金陵城,親自為兩位素未謀麵的道友精心挑選了藥材和甜甜的糕點。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在入無情道院的第一天,在還沒見到兩個道友的時候,就被一位師兄沒收了藥材和糕點。
雖然有點可惜,但仔細一想也沒什麼。畢竟他們三人修的都是無情道,友情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累贅的一種罷了。無論是宋玄機,祝如霜,還是未來的他,都不需要。
賀蘭熹對宋玄機的詢問避而不答,對長孫策道:“繼續。”
“繼續?哦哦,讓我繼續說是吧。”長孫策花了點時間回憶剛才自己說到了哪裡,“祝雲接下懸賞令後,獨自一人去了沙漠。三日後,他竟然真把林家小公子找回來了!”
這有什麼可“竟然”的,找個人而已,對他們無情道人來說本就是輕而易舉。
“更竟然的是,祝雲將林澹帶回林府後,你們猜怎麼著?兩人立即宣布了即將成婚的消息!”
啊??這下確實很竟然。
賀蘭熹內心震顫不可言說,這不是兩個男人嗎?!
不得不說祝如霜不愧是他無情道中人,第一次成親就直接奔著搞斷袖去了。
不過這算意料之中的事情嗎?誰讓太華宗男修和女修分彆在相隔十萬八千裡的兩個地方呢,完全就是滋生斷袖的溫床啊!身在太華宗,睜眼閉眼全是男人,搞得他看宋玄機都覺得越來越漂亮了。
“這個‘喜訊’傳到我家時,驚得正在練槍的我差點捅死自己。”長孫策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嘖嘖稱奇:“沒想到,真沒想到,無情道院號稱斷絕七情六欲,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多餘的感情,無情道三美……三怪!無情道三怪之一的祝如霜卻在短短三日內就被一普通人勾得失了道心。我說,你們三個在無情道院這一年到底修了什麼東西啊?”
宋玄機視長孫策的挑釁於無物,問:“祝如霜現下在林府?”
“是啊。”長孫策圖窮匕見,懶洋洋地翹起腿:“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他,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對此,宋玄機的反應是:離席走人。
長孫策看著宋玄機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宋潯不聽聽我是什麼條件嗎?”
內心總算震顫完了的賀蘭熹涼涼道:“他需要嗎。”
區區一個林府,他和宋玄機闖進去和回自己仙舍有什麼區彆。
“至於嗎,我隻是想你們幫我做點功課而已。”長孫策怒道,“《九州史》的功課我還一個字沒寫呢!”
聽到“九州史”三字,賀蘭熹緊隨宋玄機,頭也不回地走了。
被丟在原地的長孫策氣得想吐血:“你們兩個,多說幾個字是會缺胳膊還是會少腿?”
長孫策出生顯赫,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在混天道院,他永遠都是人群的焦點。可隻要一遇到無情道的人,他說話沒人理,挑釁沒人應,完完全全成了個透明人。
西洲小霸王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和冷遇,他罵罵咧咧地走出客棧,招手叫來隨從:“你趕緊去赤璋堂發布一條懸賞令,小爺我要斥巨資尋一味神藥!”
“藥?”隨從驚慌失措地將長孫策全身上下看了個遍,“公子您可是哪裡不舒服嗎?您要找什麼藥啊!”
“是啊,我很不舒服,我快要憋死了。”長孫策咬牙切齒道,“有朝一日,我定要無情道三美天天追在我屁股後麵上趕著和我說話,以瀉我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