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策如臨大敵,用吃剩下的煎餅擋在自己臉前:“你不要過來啊!”
祝如霜淡道:“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現在整個混天道院——不,整個太華宗都在傳我和你有一腿!”長孫策連連後退,避祝如霜如同洪水猛獸:“避嫌!避嫌你懂不懂?你怎麼還能專門跑到混天道院來找我呢!”
“‘整個太華宗都在傳’?”賀蘭熹走了過來,好奇地問:“我為何從來沒聽說過。”
長孫策見祝如霜不是單獨來找自己的,稍微冷靜了一點,冷哼道:“整個除無情道院以外的太華宗。就憑你們的“嗯”“哦”“好”,你們覺得有人會願意和你們說八卦嗎?”
祝如霜道:“我們有話問你。”
長孫策一愣,抬手指向自己:“問我?”
賀蘭熹點點頭:“嗯。”
“哈,真是稀罕事啊。”長孫策有了底氣,煎餅一放,盛氣淩人道:“事先說明,你們如果想和我說話,必須先每人各飲一杯話多多辣椒水,否則我是不會理你們的。”
不久前,長孫策在無情道院待了一天一夜,也靜了一天一夜。在茫茫冰原中,他突然頓悟了,原來沉默寡言的心是如此平靜,如此祥和。他以往整日忙忙碌碌,力爭上遊,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然後,他懷著平靜祥和的心態回到了混天道院。再然後,他被道友們驅了一波邪,又被自家院長痛罵了一頓,這才恢複了正常。
和無情道院走得太近很危險,非常容易被他們同化,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賀蘭熹和祝如霜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道:“我們已經飲過了。”
長孫策滿意地一挑眉:“算你們有自知之明。說吧,你們想問什麼?”
祝如霜看了眼長孫策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道友。長孫策心領神會,對道友道:“你可以滾了。”
“你小子見色忘友,我定要將此事大肆宣揚,廣而告之!”道友罵歸罵,還是罵罵咧咧地端著午膳走了。
賀蘭熹和祝如霜分彆在長孫策的旁邊和對麵坐下。賀蘭熹設下結界,確保他們的對話不會被人看見聽見。
祝如霜拿出事先臨摹好的彼岸印,問:“長孫經略,你認識這個印記嗎?”
長孫策接過印記仔細端詳,臉上漸漸露出了正在動腦子的表情,雖然看起來仍然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賀蘭熹覺得他們找對人了。
長孫經略非常熱衷於探索太華宗各類隱秘之地。不誇張地說,他十次違反宗規戒律,其中至少有六次是因為他去了不該去的禁地。
西洲小霸王在入宗的第一日,就起了為太華宗繪製一版詳細又絕密的地圖的念頭。一年過去了,地圖的輪廓已經有了個大概,上回的無情道院之旅更讓他粗略地補充了一大片區域。
良晌,長孫策擰成團的劍眉一鬆,開口道:“你們彆說,你們還真彆說,我似乎真的在哪裡見過這個印記,有點眼熟啊——這朵花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你們為什麼要打聽?”
賀蘭熹強忍激動,道:“你先告訴我們你在哪裡見過它。”
長孫策又皺起了眉:“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了。”
賀蘭熹一陣無語,恨不得立即配製一枚補腦丸給長孫經略補補腦。
“似乎,隱約,好像是我哪次被關禁閉……”長孫策的聲音逐漸飄遠,隨即正色道:“你們給我一日時間,我要先自己確定一下。”
賀蘭熹沒想到長孫策還有這麼謹慎的一麵,頷首道:“好,麻煩你了。”
長孫策看看賀蘭熹,又看看祝如霜,問:“話說,你們介意違反宗規嗎?”
兩人毫不猶豫:“不介意。”
“痛快。”長孫策打了個響指,“若無意外,明日宵禁後半個時辰,迷津渡後門見。”
和長孫策約定好後,賀蘭熹即刻將這個消息傳音告知了宋玄機。
宋玄機“嗯”了一聲,道:“配製【請君留】的藥材已取回,你們可來煉丹房取之。”
直至今日,無情道三人的雙修之術已經學得七七八八了。明日深夜行動的話,他們至少還有時間完成緋月真君布置的功課。
賀蘭熹問祝如霜:“祝雲,你有去【風月寶匣】裡和你自己雙修嗎?雙修是什麼感覺呢?”
祝如霜似有幾分羞赧:“還沒有。”
賀蘭熹:“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祝如霜:“先看看長孫策能給我們提供什麼線索吧。”
兩人回到無情道院,先去了趟煉丹房,大老遠就看見黑煙彌漫,散發出令人咯噔的氣息。
賀蘭熹還以為煉丹房走水了,驚呼“不好”,和祝如霜一路狂奔,砰地一下推開煉丹房的門:“宋潯?宋潯你在嗎,你還好嗎!”
宋玄機的身影在黑煙之中若隱若現:“我在。”
祝如霜被嗆得連咳三聲,賀蘭熹捂著口鼻聞聲尋去,看見宋玄機站在一口點燃的爐灶前,似乎絲毫沒有受到滾滾黑煙的影響,依舊是麵如冷玉,不染煙塵。
賀蘭熹鬆了口氣,問:“你在乾嘛?”
宋玄機:“做功課。”
“嗯?”賀蘭熹探身看了眼鍋裡的東西,登時沒了表情:“那是何物,我問你那是何物。”
宋玄機:“……【請君留】。”
賀蘭熹望著那團黑不溜秋,如雨後泥土般泥濘的“雙修香膏”,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這這這這……這哪是【請君留】,這分明是【請君死】吧!我請問你到底想給誰用啊,宋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