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矛盾。
在擁有的時候做了背叛的決定,又在失去的一瞬間愛得死去活來。
愛不應該是很純粹的感情嗎?
顧忌明挑了挑眉,他對紀起搖擺不定的愛不感興趣,卻對另一件事感興趣:“你怎麼追到他的?”
紀起身體一僵。
怎麼追到的?
溫聿不好追,這是當時整個a大都公認的事情。
當時風度翩翩的溫聿引了不少女生喜歡,溫聿隻是禮貌袒露了自己喜歡男人的事情,拒絕了。
理所當然地,他又引了不少男人去。
紀起也是其中一個,他沒有談過任何一段戀愛,也沒有喜歡過誰,每次聽到舍友談論喜歡的人,他也是一笑而過。
站到溫聿麵前時,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地說著“是的,我喜歡他”。
他費儘心思加上了溫聿的好友,而對方除了公事一概不回,他絞儘腦汁挑起的話題最後也隻是空落落地待在兩人的聊天框裡。
轉折是什麼呢——是研二時,音樂社在操場表演。
紀起練了很久很久的情歌,想錄給溫聿聽,當然大概率是得不到回應的,不過紀起還是決定試一下。
那天晚上的操場圍了好多好多的人,紀起不太會用吉他,全程都很緊張,怕彈錯,結果卻是唱跑調了。
他尷尬不已,抬眸的時候才發現溫聿已經站在人群中聽了很久了。
夢似的。
因為是耳熟能詳的情歌,大家都會唱,人潮鼎沸中,溫聿站在路燈下,雙手插著兜,素白的燈光被他的眼睛暈染得很溫柔。
紀起還是不受控製地去看溫聿,隻是這一次,溫聿也看他了。
情歌已經接近末尾。
紀起聽見了溫聿隨之哼唱的兩句,那是溫聿唱的唯一的兩句——
一句是“你會等待還是離開”,另一句是,“但故事的最後你還是說了拜拜”。
紀起到現在都沒有忘。
當天晚上,他沒有給溫聿發視頻,溫聿卻是給了他答複:唱得很好聽。
後來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他們聊天、散步,偶爾也會去操場唱歌,漸漸地就談上了。
顧忌明:“……”
顧忌明莫名很煩躁,心頭也酸溜溜的,他看了眼因為回憶淚光閃爍的紀起,胃中酒液似乎順著食道上湧,他有點想吐——就你還唱歌呢?唱得明白嗎你。
顧忌明磨了磨牙,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他甚至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麼要去問這個問題,堵得心裡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難受得要死。
同時,他又很惡毒地想,紀起“不會因為任何人放棄溫聿”的話術,和那種家裡紅旗飄飄外麵彩旗不倒,且給彩旗說“要什麼都可以但是不能威脅我老婆的地位”有異曲同工之處。
既要又要,連吃帶拿。
怪不得溫聿煩他。
算了,既然這麼不爽,還是彆為難自己憋著了。
顧忌明越想越煩,喝了口酒,道:“彆難過,要不我給你唱首歌?”
顧忌明隻是通知他一聲,說完就立刻開口了,他吊兒郎當的,歌詞在他嘴裡爭先恐後地衝出來,翻滾粘連在了一起,調子都給衝沒了:“愛玩的哥們兒你聽我說,家裡有了老婆彆去犯錯,那些都是浮雲,那都是過客,不要毀了人家害了自我。”
紀起:“……”
紀起:“?”
唱完瞬間身心舒暢了不少,顧忌明渾身輕鬆,樂得又吃了一把花生米。
“你?!”紀起一放啤酒瓶,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溫聿不理我就能看上你了?你算什麼東西!”
顧忌明險些被花生米嗆到,他嘴唇抖了抖,大聲反駁道:“你少以己度人,我是直男!”
“你是直男你從他這裡天天待著?”紀起嗤之以鼻。
顧忌明心慌得厲害,啤酒都撒了不少:“那是因為我失憶了,我要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不告訴我,我隻能在這裡待著了。”
他的驚訝不作假,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恐慌的程度,完全就是一個直男被冤枉的模樣,紀起一時也不確定了。
他倆詭異地大眼瞪小眼片刻,又齊齊地看了看旁邊緊關的門。
“唉。”
最終,兩人雙雙一歎氣,碰了一下啤酒瓶,一人靠著一張門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