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蔑視帝國威嚴,東野,如果你我曾經不是同窗,不用旁人,我一掌就擊碎你的天靈蓋!”
“小野,你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嗎?帝國真有那麼大胃嗎?我比你了解中國,中國地大物博,把你隨便扔在西部某個山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半年幾個月,你摸不出來,挺正常!”
“東野,我沒興趣和你討論這些,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力,你?了,淌成一灘,哈哈哈……我今天過來,受淺倉先生之托,讓你為帝國辦一件事,聽說你和柳明樓白金梅私交甚篤,我希望你能說服他們:認清當前形勢,不要做帝國絆腳石,沒有人能阻擋帝國橫掃亞歐的步伐!我們的耐心是極其有限的!”小野正雄把拳頭伸向天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好象不隸屬於你們株式會社,也沒有義務聽你差遣!”
“帝國利益高於一切: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要以帝國利益為重,你生為僑民,更加不能例外,大和民族的精神戰旗,永遠高高飄揚,如果帝國需要,你必須無條件服從!天皇萬歲!你知道嗎?這條金礦主脈,不在雲龍山,在裂涼山,而裂涼山非在我們租賃之地,這可是你表弟德田俊聲勘探出來的,他向我們推薦了你,在中國,你積累了很好的人脈資源,這也是帝國的財富,德田君已經在158計劃書中,詳儘向大本營推薦了你,希望你不要辜負帝國重托!”
“他沒有通過我,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你的骨灰,你的靈魂都是大和民族的,為聖戰貢獻你的一切吧!天皇萬歲!聖戰萬歲!為大東亞共榮而戰吧!我不是在請求你,而是命令你!帝國利益高於一切!哈哈哈……”象狼嚎一樣,他一邊手足舞蹈,一邊將一塊靠在牆上,還未來得及懸掛的匾額,飛起一腳,“去你的‘華佗再世’!”把玻璃踢得粉粉帶碎。
柳明樓站在二樓,看著對麵株式會社,這幾天象走馬燈似地人進人出,並且非常頻繁,這讓他心存不安,隱約感到這其中將有大事要發生,但究竟是什麼事?他還把握不住,尤其是雲龍山上的人,出入株式會社頻率過高,是不是他們在醞釀什麼陰謀?儘管他和胡萬城交談過彼此看法,想不到形勢是這樣急轉直下,日本人要動手了?陽光明媚照在身上,他卻哆嗦著感到顫栗,這是怎麼啦?是他太敏感了?胡師長的軍隊到底有沒有布置好?他擔著心,萬一讓日本人打個措手不及,將怎麼收場?
黃天佑從側樓走過來:“柳主任,白縣長辦公室有你的電話!”
“誰的?不會是汪天培的吧?”
“極有可能,如今他可是省長麵前大紅人!”
“又是日本人的事?”
“他一向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裂涼山如果再出租給日本人,雲龍煤礦必然遭受滅頂之災,日本人地蛆一樣,到處亂拱,他們究竟在那裡找到什麼了?難道說那裡真有金礦?”
“極有可能!據我所知:你們家不是和大學者陳文康關係甚篤嗎?”
“說什麼呢?他是我遠二寸的大舅!我能在龍澤占一席之地,全因他!”
“好了!走,聽聽這位省政府的秘書長有何賜教?”
兩個人快步走進白俊青的辦公室。
“明樓,來聽聽這位大權在握的汪大秘書長是怎麼說的吧?”白俊青坐那兒,把茶杯拿下,任憑溫熱的氣煙繚繞,目光中透著蔑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幫狗雜種出賣國家利益,自己卻賺得盆滿缽滿!”他將吸了半截的煙擰撚在煙灰缸裡。
柳明樓坐下,拿起擱在桌上的聽筒:“喂,你好!我是龍澤縣的柳明樓,請問:秘書長大人,有何指教?”
黃天佑還在那裡站著。
“黃科長坐吧,等柳主任這個電話打完,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聽白峻青這麼說,他隻好坐下。
電話那頭傳來:“柳主任哪,據我所知:裂涼山就是個廢山,除了長些樹木,恐怕也是百無一用,既然日本人對那塊地方如此感興趣,你們就可以租賃給他們,你可以在租金上多打琢磨,你們縣財政並不寬裕,也可以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靈活搞一些創收嘛,日本人要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好了!”
第16章:
1
“恐怕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難道他們就不想從山中挖出點什麼?”
“那種荒山野嶺上能有什麼?能挖出金子?我看除了陳文康,還沒有人能證實那堆怪石嶙峋下有金礦,萬一沒有呢?日本人在東北折騰這麼多年,也沒看找出什麼來,我看這樣吧,可以在租金上提高20%,也可以讓他們知難而退!”
“萬一挖出來呢?”
“柳主任,不要固質己見,難道你就不怕他們製造出磨擦?戰事一觸即發,何必為了一塊破地,和他們較勁?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我們是禮儀之幫……”
“擋得住他們船堅炮利嗎?九一八的教訓還不深刻嗎?”
“行啦行啦,彆怪我沒提醒你,出了事,由你全權負責!”
“嘟,嘟嘟!”
“喂,喂!怎麼掛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明樓啊,這就是我們的官場,土地是我們中國的,憑什麼要租賃給他們?你聽聽他這投降論調!”
“你看怎麼辦?”
“這樣死磕硬扛著也不是個事,我已經通知了胡師長,桑局長,為了不走被字運,我們要防患於未然,以防日本人突然襲擊,噥,說曹操,曹操到,胡師長,坐下來,談談目前局勢?”
胡萬城一抱拳:“各位好,我是一名軍人,依我說:準備好,槍上膛,刀出鞘,惹毛了我,就打他狗日的,九一八就是前車之鑒,沒啥好說的,他們也吃人飯拉人屎,一刀砍下去,手起刀落,腦袋一樣滾落多遠,怕他們個毬!”
“胡師長說得好,既然這樣決定了,等桑局長來,我們一起分一下工!”
“你就說吧!”桑泊年自己進來,坐下,“年歲大了,腿腳慢一些,可不耽誤事!”他把斯大林式大煙鬥,吸得火星直冒。
“我們主要在外圍,利用有利地勢,設防布控,這城裡治安,就靠你們警察了!”胡萬城說,“我觀察一下,目前在我們龍澤縣主要防範的地方是雲龍山、裂涼山,城裡的除了株式會社,就是城東的黑龍會,日本浪人主要集中區,看好這兩個地方,進可攻,退可守,確保萬無一失!”
“胡師長說得沒錯,隻是我們警力有限,實在難以為繼!”桑泊年這樣說,“為了填補這個漏洞,不少阿貓阿狗全招進來,關鍵時刻,全尿褲子。”
“我看可以將牢裡那些人拉出來,集中訓練!增加力量!省得吃閒飯。”
“萬萬不可,這裡頭,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小偷地痞,湖河幫的,紅黨,還有我們之中犯過罪行的,更多的是嫌疑犯,身份難以甄彆,這幫人混在一起,很難管理!哪天上頭眼一翻,這個罪責,我可承擔不起,裡頭有不少刺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桑泊年知道這些人良莠不齊。
“湖河幫的老三柴東進不在嗎?可把這些人交給他統帥,獄外,可以派人通知湖河幫,讓斬一風給他遞個話!”
“柳主任,你的確是智多星,柴東進平時就是牢頭,這樣一來,又有一部分警察可以撤下來,就這麼辦!”桑泊年有了興趣,並信心滿滿,“他們隸屬於警局,又是單獨組織,我看就叫警局護衛隊!”
“使不得,柴東進進局子,隻是個障眼法,忽悠日本人權冝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