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安正同誌,地域不同,環境有異,不能一概而論,對於你的錯誤論調,我不敢苟同,當革命處於極度低潮時,我們應該適應這種變化,積蓄革命力量,等待革命**的來臨,而不是盲動地自我毀滅!”
“顧一凡,你畏首畏尾,一個勁兒躲避,缺乏革命進取精神,我看你是不是再適合擔任龍澤縣委書記之職,我將本著對革命負責的精神,建議省委撤消你的職務,找一位更有魂力,更有擔當的人,來接替你的職務,我認為這才是本次會議重中之重,我還將建議……”
“我個人去留不算什麼,關鍵是你的建議,我無法接受!你這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你知道:龍澤縣是個什麼情況?就是積存這點力量,也是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如果不是老縣委書記毛三春同誌的弟弟犧牲自己,恐怕連在座的幾位也沒有!”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同誌,大家應該同舟共濟,敵人還沒有來,我們自己就掐上了,這種禍起蕭牆的事,能不能暫時放下,這麼大聲,就不怕招來那些黑狗子?我們在大門口,就聽見你們嚷嚷,顧一凡同誌,溫安正同誌,我希望你們能夠正視目前風雲多變的形勢,我們的工作重心已經不可逆轉發生了轉移,我希望你們能夠放下個人成見,來維護我們的黨組織的團結!”尹紅梅拍拍顧一凡,“同誌們,我們的工作任重道遠,下麵我們開會,林茜雲同誌,你去看一下威廉﹒詹姆斯牧師,準備好了沒有?”
“好的!”走過黃天佑身邊,態度溫和,“黃天佑同誌,要不要一起?”
“還有誰沒到?”尹紅梅四下張望。
“必須的!”
“你們在這裡開會,我去給你們把風!”威廉﹒詹姆斯把裝有六支同時點燃蠟燭的蠟燭台,放桌上,“紅梅小姐,你們好好開會,願上帝保佑你,阿門!”牧師虔誠地在胸左右兩側,各點一下。
“同誌們,今天很榮幸地把你們請來,就龍澤縣當時工作重心轉移的問題,我們請顧一凡同誌講話!”尹紅梅拍手,掌聲雖七淩八落,但畢竟是一個態度。作為組織委員,尹的工作熱情一直很高。
“同誌們,針對國內外大局以及即使發生的重大變故,我縣工作必須作出重大調整,除了朱之山同誌,強震同誌,因特殊原因,沒有能到達現場外,其餘的全部在座!”大家不斷互相看看,也就三四十人,“同誌們,強震同誌,剛剛來到這裡,還沒有來得及和各位見麵,就在火車站被抓,這是個偶然大概率事件,還是從上麵一來之前,就被人出賣,還在調查之中,至於他們在監獄中是個什麼情況,就請我們新同誌黃天佑同誌談談你所知道的情況,他在縣政府工作,有這個必要的條件。”
“好,我就說說:強震同誌,在監獄表現較為勇敢,本來在事件一開初,我想以親戚的身份,將他撈出來,方法是:拿錢撈人!這事,我和林茜雲同誌商量,請她代傳組織,不知她傳了沒有。正在我緊鑼密鼓積極營救時,出了岔子,組織又派朱之山前往,這讓我措手不及,差一點壞了我的計劃,朱之山不知處於什麼目的,拉著一個局外人梁守道一起前往,雙雙被抓,所占巧就巧在現在他們作為犯人,被警局臨時聘用,組成以湖河幫為主要力量的護衛隊,這是縣政府為了對付日益猖獗的日本人,而設立的,這樣,他們暫時是安全的,我對組織有一點意見:不該再次派人營救,這樣容易出現無法彌補的交叉漏洞!大家知道:警局行動隊的高孝山,是個厲害的狠角色,他有著獵狗一樣的觸覺,有鷹一樣銳利雙眼,許多破不了的舊案,經他過一遍,十之**,就破了!派朱之山去,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毫不客氣地說:這是個餿主意!”
“同誌們,看看,這就是顧一凡同誌領導下的**龍澤縣委,政出多頭,是極其危險的!同誌們,不要再迷信個人權威了!”溫安正不失時機批評道,“是,不可否認,顧一凡同誌是毛三春同誌推薦的,過去也確實做過一些卓有成效的工作,但畢竟全局意識差了許多,我覺得黃天佑同誌意見中肯,值得大家深思,我建議:……”
“我反對!”
“尹紅梅同誌,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們都是老同誌,有感情,可是感情代替不了工作!
溫安正煞有介事。
“報告!我有話說!”林茜雲舉起手。
“你要乾什麼?”溫安正有些不耐煩。
“特派員同誌,派朱之山是我個人的主意,顧一凡同誌確實不知道,我是見黃天佑同誌,營救一時沒有結果,所以我擅作主張,畫狐不成反類犬,在這裡,我向組織和黃天佑同誌致歉,當時考慮,確實欠妥。”
“你乾嗎要背黑鍋?”溫安正想不到半路殺出程咬金。
“我沒有背黑鍋,我說的是事實!”
“尹紅梅同誌,你是黨的組織委員,希望你能實事求是,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還同誌們一個清白!”溫安正不好再往深處挖掘。
“同誌們,根據上級組織提供的情報,結合我縣實際情況,中日一戰為時不遠,所以……”
“顧一凡同誌,你這樣說:根據是什麼?日本人今年全麵進攻,還是明年?你能說出個時間段?是!日本人是在局地製造了磨擦,還不是投鼠忌器?他們還沒有膽量明目張膽進攻中國,這說明:他們也還在舉棋不定,這種現象表明:他們也在試水,戰爭不會如一些人想象那樣,反正我是不相信戰爭能打起來,至少眼下打不起來,也許三五年之後有可能,既然我們都不能判定事態的走向,所以調整工作重點,我是反對的,我會向神州省委闡述我的觀念,國民政府正在進行外交斡旋,相信正義的力量!”
“醒醒吧,溫安正同誌,現在全中國是個什麼形勢,難道說你沒有看見?那不是試探,而且不斷挑釁,而有些人還在討論戰爭能不能打起來的問題,是不是十分可笑?”顧一凡在針鋒相對。
尹紅梅認真地看著林茜雲。
黃天佑幾次想站起來說話,都被林擋了回去。
“我們是不是要放棄與國民黨的鬥爭?”
“時機還不成熟,一切都在醞釀之中,我相信:那樣的時刻就要來臨了!同誌們,龍澤城中的日本人已經蠢蠢欲動了,尤其是日本黑龍會!……”
“黑龍會不是日本主要力量,如果追根溯源,他們隻能算是民間組織,大多由日本浪人組成,相當於中國武館,充其量是……”
“你們還是快撤吧,我在下麵看見警察了!”威廉﹒詹姆斯氣喘籲籲跑上來,滿頭是汗。
“他們有多少人?”溫安正問。
“我就看見兩個,平時這裡沒有看見過警察,這絕對不是偶然的,我提醒你們:安全第一!”
“好!同誌們,我建議:暫時休會!從後門撤!”顧一凡做出上麵決定。
“我反對:我們是正義之師,承載著拯救人類的光榮使命,怎麼能一有風吹草動,就嚇破了膽,這是革命者的姿態嗎?”溫安正還在侃侃而談,並堅定有力甩一下他那漂亮的長發,“我們是革命者,應該……要奮鬥就會有犧牲,所以戊戌六君子中的譚嗣同本來是有充分的時間逃走的,可他卻選擇留下來,為什麼?偉大的魯迅先生都能寫下:我以我血薦軒轅!”
“我們不是害怕犧牲,但一定要有價值犧牲!同誌們,撤!”顧一凡率先起身離席。
不一會兒,兩個警察趕到門口,長笛響起,一隊警察就象蝗蟲那樣:直撲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