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黨,那個派,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揭開他們的虛如薄紙的畫皮,皆利來益往!紅黨他們在乾什麼,我是不知道。”上了汽車,黃天佑心情難以平靜。
神州大學坐落在風光旖旎的凡亞路,距離省府隻有一站路的距離,那些大學生紛紛在街上貼標語,撒傳單,而一隊遊行示威的學生,高呼著口號,唱和有聲,而不遠處的高台上,有人在演講:“同胞們,同學們,中華民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代刻,我們應該同仇敵愾,共赴國難,日寇的鐵蹄正在殘忍地蹂躪我們的國土,祖國母親正在顫抖,正在呻喚,有良知的中國人,應該拿起武器,到抗日的最前線去,中國危急!華北危急!神州危急!偌大的中國,已經放不下一張書桌了……”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漢奸賣國賊!獨夫民賊,人人得而誅之!同胞們,彆再猶豫了,端起我們的槍,哪怕是最原始的火銃子,舉起我們的刀,哪怕它生鏽有鈍口,手起刀落,殺他狗日的!”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打倒漢賊賣國賊!”
口號聲此起彼伏,象排山倒海的熱浪。
“喚起民眾!有時我真的佩服缺吃少喝的紅黨,他們就相信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泥腿子,看,這憤怒的狂潮,一點兒也不比那些穿製服的差,如果我黨能象紅黨一樣,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將小日本打回老家去!而我們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想當年,北伐時期是何等神武,橫掃千軍,所到之處,牆倒屋塌,而如今怎麼就垂垂老矣?”
“你被紅黨洗腦了!”小心那些無孔不入的中……”
“快跑!警察來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
“噓,噓噓……”尖嘯刺耳,汽車駛來,“都彆動!”“叭!----”隔了很遠放槍,車子剛停,“叭!叭叭-----”槍聲密集,看出來,警察並非來抓學生,主要是驅趕,槍一律往天上打。
人流四散而逃。
他們的車被人群包圍,隻有在原地停下。
胡達正準備睡一會兒午覺,大約積習難改,無論有多少事,這個時間段,他會放下一切,急不可耐走到床上,美美睡上一覺,象吸食大煙,如果不這樣,整個下午就會萎靡不振,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打破了寂靜,電話是秘書處打來,由於情況緊集,讓他馬上回省府,他放下電話,皺皺眉,步履沉重,且無奈歎一口氣,他極不放心,重新打開保險櫃,打開錦盒,用手摸摸,再次確定:那兩貼還靜靜躺在那裡,才又重新蓋上錦盒,鎖上保險櫃,還要推推拽拽,看看四周門窗,這才關了門,走到汽車那兒,看見柳煙從台階上端著茶水下來。
“太太沒有出去?”
柳煙知道老爺眼中的太太,指的是大太太毛纖雲,毛曾經是富貴人家小姐,在胡達窮困途潦倒時,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嫁給胡達,這讓胡達感謝涕淩,自從胡達結婚以後,命運之神就開始垂青這個有理想的年輕人,一路走來,毛纖雲的許多意見十分中肯,正是聽得耳邊風,胡達才平步青雲走到今天,在他眼中,毛纖雲何止知書達禮?而是全身長滿慧根,更何況,毛纖雲還為他生下兩子一女,胡玲瓏更是毛纖雲的翻版,在所有孩子中,他最稀罕這個孩子,睿智、漂亮、風趣、有才華,現在是神大校花,但她並不嬌生慣養,而是一頭紮進學問的海洋,與兒子難分伯仲。
“沒有!”柳煙回到,“二太太、三太太出去了!”
2
“好生伺候著!”
“是!”
“魯良哪兒去?給我叫一下!”
“老爺不午休了?要出去?”
“是!省政府有事,叫一聲!”他拉開車門,坐進去。
胡達拾階而上。
“主席好!”警察廳長齊之民從上麵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
“學生遊行!鬨得很凶,錢主席很生氣,我建議驅散,都是群愛國學生,他們不會有什麼政治目的,總統府秘書打來電話,要錢主席該抓的抓,該關的關,我有數,不會那麼做,虛張聲勢還會來一下!”
“這裡麵有沒有紅黨在操縱的問題?我們不能被塗抹上這種血一樣的紅色,要不然,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一旦被顏色沾汙上,就會成為棄子,哪怕你做得再好,始終升遷無望!”
“不會吧?一次小小的遊行,會有這麼多說道?紅黨會看得起這些稚氣未脫青澀蟄口的娃娃?”齊之民覺得胡達有些危言聳聽。
“紅黨口號是什麼?喚起民眾,民眾都有誰?正是他們的洗腦與慫恿,許多嬌生慣養的孩子,不顧多重反對,也要跑到他們心中的聖地----延安去,那麼個五穀不豐之地,現如今聚集著一些足以和黨國平起平坐的力量,他要發聲,他要讓世界傾聽他的聲音,是什麼力量讓他們在那個雞腳旮旯裡,繁衍生息出那樣一群人?早在十多年,就限共剿共,可以說紅色就象瘟疫,越剿越多,為什麼?這就是那些所謂的黨國精英,看不起那些泥腿子的原因,學生誰說不是民眾?如果他們被喚起,比起那些泥腿子,更執著,更厲害!這就是上麵三令五申要對學生采取措施的原因,齊廳長,紅色幽靈猛於虎,大意不得!”
“曉得了,主席,再見!”齊之民聳聳肩,不以為然。
胡達拾階而上,錢緒軍正在喝茶,門沒關,他到門那兒,在門框上敲兩下,“錢主席,也不讓我休息一下,什麼事把我召了來?”
“噢,老胡,來!來來!坐,請坐!汪秘書長正在通知相關人員開會,齊廳長剛才下去,你沒有看見?”他吹了吹茶,“事情緊急,蔣委員長親自讓人打來電話:讓我們密切做好準備,觀察日本人動態,以防不測,還有就是紅黨,他們是無孔不入,麻煩得很,趁火打劫,都快亂成一鍋粥了,北平等大城市周邊,日軍調動頻繁,種種跡象表明:他們要動手了!”
“上麵的政策是……?”胡達坐下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撤?”
“往哪裡撤?”
“聽通知,有可能往重慶山城撤,那裡有黃河阻隔,有大山遮擋,我們沒有製空權,空中優勢全在日本人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