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叫黃淑霞吧?我也是黃花甸子人,隻不過,我很少在黃花甸子出現,我叫林琳!”
“原來是林主任!”
“你聽說過我?”林琳很高興。
黃淑霞糊亂點點頭。
史鳳揚跟著出來,距離不遠,看樣子是看見林琳出來的。
“學校環境差點兒,但……“看見郝秀峰,話峰一轉,“史校長在這所學校多少年了?”
“差不多二十大幾年,輸送了一批又一批學生,我也老了!”
“史校長,再見!林主任?”郝秀峰揚一下手,匆匆而過。
“他什麼背景?”望著郝的背影。
“郝鎮長的次子,政治傾向不明顯!”
“現在西涼城是個什麼狀況?”
“主要敵對勢力是日特,頭幾天,在關帝廟擊斃一個,跑了兩個,繳獲電台一部,他們的勢力還微不足道,更無法左右形勢,要在年輕教師和中學生中間,發展我們的力量,種種跡象表明:日本人正在蠢蠢欲動,……”
王魁元和汪天培在櫻花藝伎館,接受日本人的宴請,這是傍晚時分,昏黃的燈光,平添了許多誘惑的嫵媚,藝伎們象一朵朵綻放的夜來香,隻有夜晚在迷惘中才爭相綻放,她們象一隻隻蝴蝶,從她們住的地方,向各個小包間,體態輕盈,象一片片浮雲,悄無聲息飄進各個房間。
他們是受到日本株式會社的淺倉次郎邀請,才來到這種神秘地方消遣的,雖是正大光明邀請,他們卻象做賊一樣,既要當婊子,又要立貞節牌坊,名節在中國官場,就是一張燙手的金字招牌,他們怕被沾汙了,一旦如此,用刷子刷,也刷不儘,加之政治敵手推波助瀾,就會掉進萬劫不複之境地,許多本來有作為的官員,就是因為小節不檢點,雖終倒在前進路上,想想不值得,他們對於日本人有太多期待。
鋼部八子和櫻花藝伎館頭麵人物南造惠子親臨包間,這讓兩個中國人有些受寵若驚,她們一進去,就為他們表演了櫻花舞和扇子舞,輕盈的動作,舒緩的旋律,看得他們神魂顛倒,這是真正銷魂的東西,看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請,這是日本純正的清酒,它來自於東京月桂冠,相信它的魅力!比起你們的烤地瓜,或是糧食老燒不知要強多少倍,它更象一位謙謙君子,來,二位,我想二位君子,不會拒絕!願我們的友誼長存!”淺倉次郎輕啜一口,看著兩位櫻花藝伎館高手,婀娜多姿曼妙的身形,淺倉亦醉亦醒,半實半虛的夢幻裡,隨著舞曲的跌宕起伏,他們感到淺倉虛眯著眼睛,蘭花指一樣的手指挓挲著,在慢慢動著。
“這是什麼東西?這能叫酒嗎?”汪天培在瓶口嗅一下,沒敢嘗一下,那種有些甜有些酸有些怪的味道,他實在難以入口。
“試著品嘗不同的東西,習慣就好,這種酒是在我國黃酒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並且優於黃酒,就這樣,喝一小口,閉上眼,品嘗一下,倏地那種不可言喻的爽滑,帶你走心,怎麼樣?”王魁元十多年前,留學過日本,對於清酒並不陌生。
那種汙汙的,說不出來的感覺,讓汪天培的嗓子倍受考驗,皺紋從皮子下帶著痛楚溢出來。
“你不要排斥它,試著接受它,日時不長,你會愛上它,多來這裡走走,聽聽這纏綿的曲子,看看美人為你而舞,想想流失的人生,你會在這裡蕩氣回腸,感喟人生,生活嘛,就是這樣,傷了中國人的感情,而那些挑起事端的軍人不管不顧,白縣長相信柳主任的,很不夠朋友嘛,要是帝國軍隊開到這兒,你說說他將放在什麼位置上?”
“有道理!”清酒的味道,實在是平淡如水,在中國人眼中,它就不能算酒,王魁元顯然有些興奮,日本娘們的亦步亦趨,實在是讓許多男人喜歡。
汪天培一直排斥著清酒,放在嘴邊,那種味道不是自己習慣的。
“汪桑,你是個很挑剔的人嗎?”淺倉笑容中有不屑,“你們認為齊礦長會把礦轉租給我們嗎?”
“迫於壓力,迫於形勢,他會知難而退的,隻是火候還不到,如果你們能夠……”
“你的意思是說……?”
“淺倉君,我可什麼都沒說,我隻是處於朋友間友誼,一起和你共進了晚餐!”
“是的,在龍澤縣,很多時候,是柳在當家,他們翁婿之間,既是同盟,又達成某種默契,所以許多人投到柳的名下,也是可以說得通的,但柳對於我們並不友善,這一點,我是清楚的,該怎麼辦呢?”淺倉晃動著高腳杯子中的酒。
汪天培從淺倉臉上雖看不到殺氣,甚至是笑眯眯的,但話縫中透出冷嗖嗖的寒光一般的刀影,他不安起來,雖然柳明樓對自己這個正在掉價的秘書長不怎麼重視,但他不希望柳有什麼閃失,尤其是來自於日本人。
王魁元也意識到這一點,但他並沒有意外表現,他想再確認一下日本人的態度,但淺倉一臉浮華,看不到深淺。
當啷一聲,淺倉手中杯子掉地上,粉粉帶碎,酒灑了一地,“沒事的,不小心,走神了,失態了,屬於不小心,八子,過來,著人清掃一下!不要放在心上,剛才我走神了,繼續!”南造惠子象陀螺一樣,斜斜旋轉起來。
鋼部八子低著頭,象個哀哀怨怨的小媳婦,哆嗦著,慌亂著,往下一跪,收拾起來:“すみません!すみませ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