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家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有一股溫熱的液體灑在他的臉頰,下一瞬,血腥味充斥他的鼻腔。
“撲通”一聲,他右側的另一個家仆便被割破了脖子,倒了下去。
“不必再同我虛與蛇尾了,我知道你們都並非人類。”方奕明語氣隨意,說出來的話卻字字錐心。
“隻要乖乖聽話你就會放過我嗎?”
話音未落,他左側的家仆也被刺穿了心臟。
“自然不會,不過我會給你一個痛快,就像他們一樣。”方奕明理所應當道,“走吧。”
今夜的月足夠明亮,使得暗藏殺機的夜色也披上了溫柔的假麵。
段景輝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感到如此饑餓,他分明不是一個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何況傍晚時為給東道主麵子,他可沒少吃桌上的東西。
段景輝前去後廚的一路上始終沒有見到任何人,雖說如今早已過了用膳的時間,但他還是隱約感到了不對勁。
“嗚……嗚嗚嗚……”
不知名的抽泣聲突兀地在走廊響起,她的悲傷猶如實質般傳入段景輝的心中,令他產生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這聲音正巧是從後廚的門內傳來,段景輝推開了木門,走進滿是煙火氣息的屋中。
他小心翼翼問道:“可有人在此?”
段景輝敏銳發覺在自己出聲的一瞬間,屋中的動靜便突然消失不見了。
於是他緩步上前,果真在灶台的後麵發現了一個隱匿在陰影中的瘦弱身影。
“小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段景輝直覺對方可能就是位不足十歲的小女孩,作為一位平日裡經常照顧眾師弟師妹的二師兄,他心中頓時起了憐憫之心,“遇到難過的事都可以和大哥哥說,哥哥幫你做主。”
空氣中沉寂了幾秒,就在段景輝以為對方都不會回答他時,一道有些沙啞的女童聲響起。
“真的嗎?”
“當然。”段景輝拿出平日離哄孩子的耐心,溫和一笑,將手遞了過去,“哭是沒有辦法解決問題的,來,先把手給哥哥,地上涼,我們站起來說。”
“自打我生下來母親就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麼她都隻會打我罵我。”
這位女童沒有理會段景輝滯留在空中的手,而是自顧自說了起來。
“她總是會對著我歎氣,然後說,‘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聽到這裡,段景輝難免感到十分揪心,這麼小的孩童便要因為完全不合情理的遷怒而生活在打罵之中,可想而知她每天會有多麼難過與煎熬。
“大哥哥,你方才說你要為我做主,這話還算數嗎?”
其實麵對這種情況,段景輝也有些不知怎麼辦才好,不過現下他覺得小女孩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於是回答道:“自然算數。”
“那好。”
她瘦小的手終於從陰影中脫離,放在段景輝的寬大的手掌上,顯得愈發乾癟。
隻不過她的手似乎異常冰涼,激得段景輝打了個哆嗦。不過他沒有鬆開她的手,而且將手掌收緊,試圖給予她更多溫暖。
緊接著,女童說出了後半句話,“那你就把你的皮囊送給我吧,這樣,我就可以成為母親的兒子了。”
她與段景輝相握的手驟然收緊,一張臉突然靠近。
方才她的整個人都在黑暗中,她的臉頰更是埋在了臂彎之間,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此時段景輝才看清她的全貌,她的臉就像是一個被不斷修補的破布娃娃一般,上麵有許多無法忽視的針線縫補過的痕跡。
她的五官早已畸形,嘴角更是快裂到了耳根,此時正張大著嘴巴,頗有一種要將段景輝一口吞噬的感覺。
段景輝想要逃開,卻無法將手抽離。於是隻能拿出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死死抵住眼前妖怪想要靠近的腦袋,就連沾到了發著惡臭的唾液也不敢鬆懈半分。
糟糕。
段景輝在心中暗罵一聲,自己所有的符咒都放在左邊的袖子裡,如今右手無法動彈,根本就不可能施咒。
認清現實的段景輝大腦飛速運轉,急中生智般想到了唯一的辦法。
於是就在這女童還在緩緩靠近時,他氣沉丹田,隨後大聲呼喊道。
“救命啊!”
“殺人啦!”
“救命啊!”
“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