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明走至段景輝房門前,抬手敲了敲。
“請進。”
推開門,方奕明一眼便看見了在床上打坐的段景輝,他的麵色紅潤,想來恢複得還不錯。
見到來人是方奕明與宋炎平時,他的眼中閃過光彩,整個人也鬆懈下來,“原來是宋大哥你們啊,是出什麼事了嗎?”
“大事倒是沒有,我們此時前來隻是想要和你談談關於郭家主母的事。”方奕明回答道。
“郭家主母?”段景輝有些摸不清頭腦,接著沉吟了片刻後道,“我隻知曉她乃上坪城另一戶富商家的千金,郭達與她是少年夫妻,且在他們成婚後的八年間,郭達從未有過妾室。”
“八年未曾有過妾室?”這話不禁令方奕明想起自己曾經聽過的流言,想起了那名叫做溫娘的女子,於是開口道,“難不成是由於郭達的原配善妒?”
段景輝搖頭,接著表情有些奇怪道:“正好相反,是郭達自己不願有妾室。”
“你這些東西都是哪裡聽來的?”宋炎平忍不住問道。
“就在郭府不遠處的茶樓,有個和郭達做過生意的商人同我說的。”段景輝回憶道,“當時我剛到上坪城不久,去茶樓打探消息時,恰好遇見他遭遇扒手付不起茶錢,我就幫了他一把。”
“然後你就問了他關於郭家的事?”
“差不多,這個商人並非本地人,當時我聽見他和小二交談,他說之前來這裡的時候與郭家老爺有些許交情,麻煩小二去郭家請人來。我幫他付完銀子後,便說自己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同郭老爺談生意,想找他打聽些東西,他便都同我說了。”
聽到這裡,方奕明忍不住讚歎一聲,“呦,看不出來,你還有這腦子呢。”
這誇讚聽著和陰陽怪氣似的,宋炎平吐槽道:“這商人同郭達接觸過,所說之話應當還是有幾分可信度的,比那些不知道從那個村口聽來的謠言不知強上多少倍。”
“宋大哥,我清楚的,耳聽不一定為實。”段景輝有些自豪地說道,像是等待夫子誇獎的書生。
但他的宋大哥此時卻直接哽住,幾欲開口,最終歎出一口氣。
看到宋炎平吃癟,方奕明強壓笑意轉頭,結果看見了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明顯在狀況外的段景輝,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此情此景,段景輝疑惑撓頭,問道:“我說得不對嗎?”
說完他還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昨天,宋大哥你親自指點我的啊。”
方奕明彆過頭,手掌附在臉上,遮住了半張臉,隻留給他們兩個正在抖動的肩膀。
“對對對,你說的太對了。”宋炎平氣急敗壞道,他屬實是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遲鈍之人,聽不出自己的暗諷便罷了,還如此雞同鴨講。
尤其是看見在一旁憋笑憋出內傷的方奕明時,宋炎平簡直再也不想理會段景輝了。
“好了,好了。”最後還是方奕明滿含笑意地開口,將跑偏的話題拉回,“說回方才的,他都同你說什麼了?”
段景輝收起了疑惑的表情,回答道:“郭達與其發妻楚氏乃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婚後不久,楚氏便誕下一子,由於生產的過程較為凶險,有了這名獨子後,郭達便再沒叫妻子生過孩子,同時他對這位獨生子也是極為寵愛。”
“這聽起來可確實不像會是個寵妾滅妻的人。”方奕明沉思片刻後,又問道,“關於郭達的獨子,你知曉些什麼?”
段景輝搖搖頭,“暫且沒有了,那名商人當時隻是說了許多誇讚郭達與楚氏的話,對於郭家少爺隻是草草略過。他們是合作夥伴,郭達獨子又十分年幼,應當沒有見過幾麵。”
“我們不如現在就去那孩子的院中瞧瞧。”
“那郭家主母呢?”聽方奕明又說要去郭家獨子的院中,宋炎平忍不住提醒道。
“就先暫且擱置吧。”方奕明權衡道,“比起郭家主母與郭達到底是個什麼情感狀態的問題,我倒覺得這位前不久剛過世的小少爺更重要些。”
宋炎平理解了他話中的含義,微微皺眉,隨後朝段景輝揚了一下下巴,“喂,你來得比較早,可知曉郭家少爺是因何而死?”
“這件事不是很好說。”段景輝絞儘腦汁回憶道,“當時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死於頑疾,也有人說他是溺水而亡,更有甚者說他是被惡鬼鎖了命。”
“就沒個準話?”方奕明提出疑問,“那郭達自己有說什麼嗎?”
“並無。但凡與郭達熟交的人都知曉他愛子如命,無人敢去觸及他的傷疤。他自己又從未出來解釋什麼,所以流言才愈演愈烈。”
“還是得親自去探看一番。”方奕明伸了個懶腰,而後向外走去,“快跟上吧,儘早將妖物揪出,就儘早收工。”
前往後院時,段景輝看了眼和自己並肩走在一起的宋炎平,又看了看幾米前方奕明的背影,心中覺得有些奇怪。
“宋大哥。”段景輝小聲嘟囔了一聲,在看見宋炎平瞥了自己一眼後,繼續道,“你今天怎麼不貼著方道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