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餘暉灑滿研究所。
過來幾個保潔,動作迅速地將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然後又趕緊離開了。
蘇澄站在原地,過了很久,才抬腳開始走。
陸昱城跟著她。
雖然薑伶後來已經麵目全非,但陸昱城還是能認出,她是蘇澄的朋友。
兩人一路沉默著,出了研究所。
陸昱城叫蘇澄上車,蘇澄就乖乖上車。
越野車開上馬路,車裡依舊很安靜。
陸昱城知道現在蘇澄心裡肯定很難受,這樣憋著也不好。
他打破安靜,“你要是想哭,我可以拿紙巾給你。”
蘇澄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不想哭。對了,”她問:“南宮思澈就這麼放回來了麼?”
“是。”陸昱城答:“證據不足,放回來了。”
“他回來了,你高興麼?”蘇澄自問自答,“應該高興吧,畢竟他是你的朋友。”
朋友?陸昱城邊開車邊想,他和南宮思澈的友情已經畫上句號了。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又聽蘇澄小聲說:“其實你們都是一類人,不顧彆人的死活。”
這句話,像在陸昱城的心臟上紮了一針似的讓他難受,尤其是在他看清了南宮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之後。
陸昱城乾脆把車停在路邊,他看著蘇澄,“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清楚,我跟他不是一類人。你要是為今天薑伶的事情遷怒我,我可以道歉。但擊斃她,是我唯一的選擇,假如事情再上演一次,我仍然會這麼做。”
是,蘇澄明白,在剛剛那樣的關頭,陸昱城做的沒錯,她不能怪陸昱城,當然也不需要寬宥陸昱城——因為他是鐵石心腸,他不會為鯊了一個人感到不適。
淚水突然決了堤,蘇澄的情緒也有些失控,她大聲質問陸昱城:“你跟他有什麼不一樣?!你難道沒有眼睜睜看著研究所的人折磨一個小女孩嗎?!你製止了嗎?沒有!!!你跟他們有什麼不一樣!”
蘇澄忽然的質問把陸昱城弄得一愣,“小女孩?”他皺著眉心想了一會兒,能被蘇澄提起的小女孩,估計也就是她的妹妹了。
這麼一提,陸昱城還真想起來了,他的確是在研究所見過蘇澄所說的場景。
“她有心臟病……他們是在給她治療,不是你說的折磨。”陸昱城想繼續解釋,但那小女孩的哭泣曆曆在目,甚至無聲地向他求助過。
陸昱城見慣了生死,他對大多事都能做到無動於衷。
但那一回,他確實是動過一絲惻隱之心——
也隻是一絲,出了研究所就忘了。
陸昱城把頭轉向窗外,無聲地歎息一聲,“可能……他們騙了我。”
“對不起。”蘇澄抹了一把眼睛,理智迅速向理性的天平傾斜,“其實我這知道有些事你也無法左右,我不該衝你發脾氣。對不起。”
“你不要太壓抑……”陸昱城看著蘇澄通紅的雙眼,心底泛起一絲心疼。
蘇澄還在為找妹妹的事情忙碌,但他沒告訴她的是,後來他親眼看見蘇幼的屍體被推走。
蘇幼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