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我要先將自己的身契拿到手。
“奶奶,奴婢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
我跪在地上,給二奶奶磕了好幾個頭,磕得我都有些發暈。
“奴婢隻是怕在這裡遇到二爺!奶奶成了親,不比在閨閣之中自在,這府裡處處都是眼睛,不僅僅有二爺的眼睛,還有京城大夫人的,奶奶跟咱們家太太和舅爺的生意又見不得光,若是叫人撞見,不僅二爺會厭棄奶奶,京城那邊也會訓斥奶奶的!”
我說得沒錯。
府裡人都知道衛姨娘是大夫人的人,連二奶奶見了衛姨娘也要客氣幾分,生怕衛姨娘會跟大夫人打小報告。
我搬出二爺,二奶奶就怕了。
畢竟昨日我在這裡真的遇見了二爺,還被二爺盤問了半天。
“奶奶彆擔心,奴婢去看著這個小蹄子!”
春蘭瞪我一眼,甚至還卷了卷袖子,一副隨時都會撲上來打我的樣子。
我嚇得趕緊往後縮。
二奶奶便嗔怪春蘭:“她如今好歹也是姨娘,春蘭,你多少敬著她,可彆像昨日一樣,在夾道上就打她,叫人看了去,傳到二爺耳朵裡可怎麼好?”
我抿了抿唇。
二奶奶明麵上是在護著春蘭,實際上就是在給春蘭撐腰。
她隻是叫春蘭不要在人多的地方打我,而不是讓春蘭彆打我。
我真的想不明白。
明明二奶奶還有用到我的地方,為什麼會縱容自己的一條狗來咬我呢?
難道她就不怕我動動手腳,害她一次?
還是說,她太看得起手中身契的分量?
有時候,小人物也可以衝冠一怒,哪怕身契捏在主子手裡,為了心中一口氣,他們拚死也得爭一爭。
不才,我便是這樣的人。
二奶奶終究是被說動了,允了我,叫我把賬本搬回浮翠居去。
每日來給二奶奶請安後,春蘭就跟著我一塊回浮翠居,把我算好的賬本再拿回正房。
我很忙,從早忙到晚,連喝水都是抽空喝。
因為我不僅要盤賭坊和印子錢的賬,我還得算府中內宅的賬,寫年節下府中各處的人情往來。
這幾樣活兒都趕在一起了,偏偏哪個都耽擱不得。
春蘭一來浮翠居就變成了主子。
她坐著玫瑰圈椅,捧著熱騰騰的大紅袍,手邊的高幾上還放著一碟點心。
紅英和翠喜一個給她揉肩,一個給她按腿,陪著她說笑解悶,完全不把我這個姨娘放在眼中。
我可不管她們三個在做什麼,我忙著呢。
我忙著做賬。
一連半個月,春蘭都按照我告訴她的,把賬本帶回正房,告訴二奶奶,哪個是李家內宅的,哪個是外頭賭場的。
隻是往常,我都是今兒給她內宅的賬本,明兒個給她賭場和印子錢的。
今天不一樣,我把兩個賬本全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