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跪下來謝二爺。
二爺的氣還沒消。
“你怎麼一點兒氣性都沒有!你記住了,你是我的人,誰欺負了你,那便是欺負了我。”
“受了委屈要記得說!怎能一聲不吭呢?你也跟南姨娘學學,廚房的人可不敢給她氣受。”
二爺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兒個在我這裡,卻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愛說話。
像我中學時代的教導主任,喋喋不休的,煩死了。
我忍不住委屈地哭起來。
“二爺隻顧著凶我,卻不想一想,我哪敢跟南姨娘比呢?南姨娘是個貴妾,我卻是個奴才,府裡人人都能欺我一頭的,有時候奶奶照管不到的地方,譬如這屋裡的炭火,我的份例菜,那起子小人都要克扣一二,難道我回回都要跟奶奶說麼?”
“奶奶有了身子,本就憊懶,再加上舅爺出了事,她更是心煩意亂,我若是拿這樣的小事去煩奶奶,擾了奶奶養胎,就對不起奶奶昔日跟我的情分,少不得隻能自己挨著了。”
我哭的樣子很好看。
旁人哭到傷心處,五官就亂顫,更有甚者,鼻涕眼淚一塊兒流。
我哭的時候,一雙眼睛好似兩汪山泉水,眼淚就順著臉頰噠噠地往下落,本就柔弱可憐,因著眼淚,就更添了一份楚楚動人。
大概是老天爺憐惜我穿到了一個丫頭身上,所以給了我這樣的美貌來補償。
我一向很會運用自己的優勢,在二爺跟前,更是把這份優勢發揮得淋漓儘致。
既然做了姨娘,便要有做姨娘的覺悟。
要做,就要做最得寵的那一個。
二爺的語氣果然軟了下來。
“胡說!”
他凶了我一句,表情卻很無奈。
“莫要再哭了,你怎麼就是奴才了呢?你是我的姨娘,是這府中的半個主子,誰還欺負你?”
我哭著搖頭:“我雖然被二爺抬成了姨娘,卻仍舊還是賤籍之身,不過就是名義上好聽罷了,哪一日若是惹了二爺不高興,二爺一怒,興許就把我提腳賣了呢,府裡的人也是因為這個,知道我怕是不能長久侍奉二爺,所以才一個勁兒地欺負我。”
二爺吃了一驚:“你還是賤籍?”
他的反應不像是作假,我便明白了,二奶奶沒告訴二爺。
二爺這個人很自負,他很護著枕邊人,雖然對每一個人並不都是真心,但最起碼不會虧待她們。
譬如李姨娘,從李姨娘成了姨娘後,二爺就銷了她的賤籍,還給她置辦了鋪子。
雖是從通房丫鬟爬上來的,但李姨娘現在可不比南姨娘和衛姨娘差,重規矩的衛姨娘見了李姨娘還會稱呼一聲姐姐。
我和李姨娘一樣,也是從丫鬟做起的,我還是二奶奶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二爺理所應當地認為,二奶奶已經放了我的身契。
卻沒想到,我至今還是賤籍之身。
他愣怔片刻,便擰起雙眉:“你起來吧,此事我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