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來十年半,這肯定是我過得最舒心的一個年。
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讓我過好日子。
紫萱還沒回來,連翹便上門了。
她頗為同情地看著我,叫我收拾收拾包袱,回家去。
“二奶奶叫人喊了你家人來,要接你回家過年呢,這事過了明路,二爺親自點了頭。”
我如遭雷劈。
我的二爺啊,你怎麼是這麼個糊塗主子!
也不去打聽打聽,我跟那家人的關係如何,就點頭讓我回家過年,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嘛。
我急得直跺腳,握著連翹的手,問她能不能不回去。
“不行,”連翹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因此看著我的眼神就充滿了憐憫和同情,“辛夷,我不能在浮翠居多待,本來這事是要叫個小丫頭跑一趟,牡丹給我打了遮掩,我才能來跟你說話。”
“你說你老老實實的多好,怎麼非要鬨騰著跟南姨娘學?要身契這件事,是南姨娘教你的吧?”
冤枉啊,除了上次南姨娘叫多福送了一餐飯給我,我們之間可再也沒有來往了。
我趕緊解釋,可連翹卻搖頭:“總之奶奶認定你跟南姨娘走得近,春蘭整日罵你是個狐媚子,罷了,我不跟你說這個,我給你說個好消息,奶奶答應銷了你的賤籍,但是得二爺饒了咱家舅爺一命。”
我很想罵人。
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二爺鐵麵無私,又最痛恨張會安這種惡霸,既然親手抓了張會安,又豈能輕饒了他。
怪不得二爺這幾日不來浮翠居了呢,原來是二爺拿不回我的身契,又因為答應了我,心有愧疚,自覺失了麵子,沒臉來見我了。
如今更是任由二奶奶磋磨我,他是徹底不想管我了,索性隨二奶奶去。
什麼時候二奶奶在我身上撒夠了氣,什麼時候他們夫妻才會和好。
我苦著臉歎氣,我倒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的玩物了。
“你歎什麼氣?”連翹不解,“銷了你的賤籍,這是好事啊,以後你要生了孩子,這孩子便不是賤籍之子,而是正兒八經的主子爺,雖說是庶出,可庶出爺們兒也不差,你看咱們二爺,不是就把京中的大爺給比下去了嗎?還有張家的幾個庶出公子,哪一個不比大舅爺強?”
賤籍女所出的孩子也是賤籍身,算不得主子,可脫了賤籍,生的孩子卻是府中的主子,無論嫡庶,都是武安侯府的姑娘公子,身份高貴著呢。
連翹企圖用這個來安慰我,給我打氣,可她又哪知道,我根本就沒法脫了賤籍呢。
二爺不會答應二奶奶的,他不鬆口,二奶奶就會折磨我,企圖讓二爺心疼,然後放了張會安。
但二奶奶認錯二爺了,二爺可不是一個會為了兒女情長耽誤正事的人。
更何況,我和二爺也算不得兒女情長。
這下子好了,身契沒拿到手,我還得回家受磋磨。
這個年,注定是要過不好了。
二奶奶那邊催得很急,明確說了,叫我不要帶丫頭回去。
我剛收拾好幾件衣裳,就被幾個嬤嬤簇擁著帶到後門處,高媽媽正在那裡等著我。
見到我,她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給姨娘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