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靜靜地等了片刻,我才挎著小包袱,揣著兩個雞蛋出了門。
夜裡隻吃了一碗酸蘿卜,我餓得慌,走之前先去了灶房,在鍋裡摸到半隻燒雞,十幾個大肉包,櫥櫃裡還有些肘子等好東西。
我立馬找到一個籃子,把燒雞、大肉包,以及半個肘子、倆豬蹄、一盤豬頭肉全都裝上了,還摸到了兩包點心。
灶膛裡還捂著柴,鍋裡的東西都是熱的。
這都是用我的錢買的,我才不會便宜陳家人。
有了這些吃的,我手裡的雞蛋就不香了。
我想了想,拿著倆雞蛋和倆包子,回到偏房,放在了兩個小侄女的枕邊。
再出門,就看見小侄兒蹲在院子裡,把我嚇一大跳。
“姑姑,”他揉了揉眼睛,“你去哪兒?”
我從籃子裡拿出兩個肉包塞給他:“我要去找二爺了,你拿著包子回去睡覺吧,不許告訴彆人,你要是不跟人說,我下回回來,給你捎個銀鐲子。”
小侄子捧著肉包子直點頭,屁顛屁顛地回屋去了。
這小子這一次貪了我不少好東西呢,怕是他如今的體己都比他親娘多了,還想著再貪我一個銀鐲子,做夢吧。
我解開大青騾,廢了好半天勁才爬上去,騾子走不快,我也不太會騎,隻能說聊勝於無。
一路上,我就是再餓也不敢停,直到走上官道,我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我又到了何處,四周一片荒野,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幾聲狼叫。
我心裡惴惴不安,隻好抬頭看月亮。
幸虧今晚的月光很亮,不然,我怕是能騎著大青騾摔到路邊的水溝裡去。
又騎了一會兒,我實在是太累了,就牽著騾子躲進路邊的荒地裡。
這裡有一塊大石頭能稍微擋一擋風。
頭頂的月亮不知何時躲入雲層中,北風也一陣緊似一陣,怕是一會兒就要下雪了。
籃子裡的菜都涼了。
我抓起包子就啃,一口氣吃了倆包子,又把那半個燒雞吃了,身上才有了勁兒。
將將歇一口氣,老天就刮起了雪粒子。
北風裹挾著這些雪粒子,直往我臉上撲,刮得我的臉生疼生疼的。
再不找個地方躲雪,我一定會凍死的。
我忙爬上大青騾,可大青騾卻不聽話,任憑我如何嗬斥打罵,它也不往前走一步。
我隻能又爬下來,扯著它的韁繩,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這寒風刺骨的雪夜中。
登州衛在海邊懸崖上,此去登州衛,路途算不得遙遠,但倘若我用雙腳,怕是得走上一整天。
有了大青騾,就能少走不少路呢。
我得在除夕夜之前趕到登州衛。
二爺是登州衛千戶,除夕夜這一晚,必定會先在登州衛哨所,與幾個手下吃酒,然後才會趕回府中。
想要二爺救我,隻能在登州衛,而不是在千戶府。
我的手指頭都要凍僵了,才在路邊發現一座窩棚,便立馬躲了進去。
這窩棚四麵透風,可也總比暴露在荒野中強。
剛一躲進去,便聽轟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