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多福忙迎上去,與多金一塊兒,左右扶著南姨娘。
南姨娘麵色蒼白,腳步虛浮,但依然不掩其穠麗的麵容。
四月底的天,登州府已經熱起來了,她脖子處卻圍著一塊巾子,想來是不想叫人看到傷痕。
我暗自思忖,南姨娘是個狠人,真的能對自己下死手。
原以為她上吊隻是做做樣子,卻不想正如李姨娘所言,她是真的上吊了。
瞧她現在這氣若遊絲的樣子,若是晚一步,說不準,南姨娘的小命還真的就保不住。
二奶奶也盯著南姨娘的脖子看,嘴角慢慢勾了起來:“原來南姨娘是真的病了呢,那也難怪,二爺會匆匆跑去瞧你。”
她扶了扶頭上一支碩大的牡丹金簪,花心處的紅寶石亮得叫人眼睛發紅。
“哎呀,是我的不是,來探病,總該帶些什麼的,可我來得匆忙,竟然忘記了,本想把這新得的牡丹花簪送給你,但這是二爺昨日才送我的,說是南邊新出的樣式,兩套頭麵,送你一支簪子,就不成套了。”
南姨娘的眼神一直盯著那支牡丹花簪瞧,眼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像是妒忌,又像是帶著恨意,還有些不屑,更多的,是不甘心。
二奶奶覷著她的眼神,便越發得意了。
“這好歹也是二爺的一片心,我怎能將二爺的心意送給他人呢?南姨娘,你說是不是?”
南姨娘沒吭聲,還把頭扭到了一邊去。
二奶奶卻不肯放過她。
“不過我這空手來一趟,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辛夷,你過來。”
我正垂首盯著腳尖,數著繡花鞋上的花朵有幾瓣,冷不丁地被點了名字,還在愣神間,就被連翹推到了前頭。
“辛姨娘病了一場,怎麼瞧著有些癡傻?奶奶叫你呢,還不趕緊上前去?”
我垂下眼簾,掩蓋住眼底的冷意。
連翹也托大了,在我跟前,還擺出了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興許是懶得裝下去了吧。
且等著瞧吧,我會叫她的下場跟春蘭差不多。
我走上前,老老實實地跪在二奶奶跟前:“奶奶叫奴婢?”
二奶奶不等我說完,就一下子拔掉我頭上的一支銀簪子。
她用的勁兒大,又很粗魯,拔掉簪子的同時,連帶著弄亂了我的發髻,還扯下了我的一縷頭發,疼得我哈了一口氣。
“南姨娘,辛夷頭上的簪子也是二爺給的,巧了,也是南邊的新樣式,你若是不嫌棄,就收下這支簪子,便當是我來探病送你的禮吧。”
我痛得不行,差點就要暴起,抓著二奶奶的臉劈裡啪啦打一頓。
她奶奶的!
拿著我的東西裝大方,還要來一招禍水東引,挑唆著南姨娘恨我,二奶奶也學聰明了啊。
可這行事像是個當家的主母奶奶乾出來的嗎?
又想要賢名,又想害人,什麼都讓她占全了,這世上哪有這樣的便宜事!
“多謝奶奶的好意,這樣的首飾,我這裡有的是。”
南姨娘接過簪子看了一眼,隨手就往我發髻上插。
她那手再歪一點,我這腦門子就要被戳破了。
二奶奶我暫時得罪不起,南姨娘我還得罪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