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南姨娘氣得渾身直哆嗦,她一把甩開衛姨娘的手,指著衛姨娘的鼻子大罵:“賤人,你竟然汙蔑我!”
衛姨娘身子瘦弱,被她一推,就往後倒,梔子立馬上前扶住她。
“二爺,奶奶,你們看呀!”梔子哭哭啼啼,“當著二爺奶奶的麵兒,南姨娘就這麼對待我家姨娘,二爺奶奶看不見的地方,南姨娘苛待我家姨娘的遭數都數不清!”
南姨娘和衛姨娘的院子正好相對,梔子這意思便是南姨娘經常跑來衛姨娘院兒裡苛待衛姨娘了。
衛姨娘忙斥責梔子:“你這丫頭,怎麼淨胡說?你這樣不是在叫二爺和奶奶為了我的事情煩心嗎?”
我閉著眼暗自佩服。
衛姨娘這說話的藝術真是高。
既展現自己處處懂事省事的性子,又坐實梔子的話。
南姨娘這下子可完了。
不過南姨娘也不是傻子,她聽出衛姨娘在告狀,就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巾子,將那猙獰可怖的勒痕露給眾人看。
“二爺!你是知道我是個什麼人的!”
她捶胸頓足地哭著。
“我若是有氣,受了委屈,必定當場就報回來,才不會做出那背地裡苛待折磨人的事!是,我是為了春衫,去衛姨娘院子裡大鬨了一場,可我並沒扭她的手,也絕沒有苛待她,衛可心給我身上潑這麼一盆臟水,我不依!”
南姨娘說著話就抓住了衛姨娘的手腕。
“二爺今日若是信了衛可心的話,硬要說我平日為難衛可心,那我今日就當著二爺的麵兒打她一頓,我南音,絕不背這個虛名兒!”
她果真抬起手,照著衛姨娘的臉便打。
虧得梔子眼疾手快,閃過來替衛姨娘擋了這一巴掌,衛姨娘的小臉才算是保住了。
南姨娘嫌棄梔子礙事,就吼多福和多金:“你們是死人呐!還不趕緊把這臭丫頭給我拉開,她跟衛可心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今兒個我打她家主子,你們就給我狠狠地打她!咱們主仆索性就鬨個痛快,省得還要白擔了背地裡打人罵人的虛名兒!”
屋子裡鬨成一團,沒人關心穿著破裙子的二奶奶,和昏倒在地人世不省的連翹,以及閉著眼裝死的我。
李姨娘這會兒倒裝起好人:“二爺,你快管管吧,衛姨娘身子柔弱,哪裡禁得住被南姨娘這麼打啊。”
二爺抱起我便往外走:“翠芝,你素來賢惠,此間就交給你了,我看辛夷有些不好,便先帶她回香雪海。”
李姨娘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二爺,我哪裡擔得上賢惠二字?素日不過就本著老實本分過日子罷了,二爺既然看重我,今日我少不得使出渾身本事,幫二爺和奶奶分憂。”
二爺不痛不癢地嗯了一聲,抱著我走出屋外,才想起來吩咐李姨娘:“先給二奶奶找條裙子換上,穿著一條破裙子,像什麼樣子!”
回香雪海的路上很遠,我沒耐心裝暈,半路上就醒了,摟著二爺的脖子癡癡傻笑。
陰沉著臉的二爺宛如殺神,可卻很英俊,就是……就是這絡腮胡子摸著有點刺手。
不過摸著摸著,倒也習慣了,還覺得手感挺好呢。
想到今日發瘋的成果,我笑得越發開心了。
這人嘛,哪有不發瘋的?
規規矩矩的日子過得太久,就得偶爾來上這麼一場,人生才有滋有味。
我笑得越高興,二爺的臉色越難看,他走得便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