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袖子上的血分明不是衛可心的,要麼就是死去的茉莉的,要麼就是另外一個人的。
茉莉是被人一刀刺中胸口而亡。
而她們那輛車的車把式不見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又沒有旁人,拔刀刺死茉莉的,定然就是那車把式了。
衛可心方才跟我說車裡坐的人原本應該是我,想來跟先前的我一樣,是誤會了,以為二奶奶隻想要我一個人的性命。
卻不曾想,二奶奶是想要將我們幾個人一網打儘。
我就算是換車換到二奶奶原先坐的大車裡頭,也照舊逃不過被害的命運。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打聽著二爺回去了,再去找二爺。
我便扯了扯李姨娘的袖子:“姨娘可知道鄭山家在何處?”
鄭山管著李家的好幾處莊子,家裡也有個小莊園,地方大,能容得下我們這麼多人。
更重要的是,我信任紅梅,自然也就信任她爹鄭山。
李姨娘她們都不傻,大家雖然沒說破,卻都明白,現在最好就是老老實實躲著,等二爺來接我們。
有二爺在,二奶奶才不敢囂張。
“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李姨娘忍不住感歎,“二爺可不是一年到頭都在家的。”
我捏了捏李姨娘的手,輕聲道:“姐姐說這些做什麼?往後咱們請了安就老老實實在自己院裡待著,沒事不往前頭去。”
隻要我們安分守己,待二奶奶有了孩子,就好了吧?
“怕什麼?”南姨娘冷哼了一聲,“咱們幾個當中,都有敢殺人的了,還怕奶奶的小伎倆?”
李姨娘忙出言護著我:“方才那車把式不肯停下車,要不是辛妹妹用簪子紮他脖子,我們那輛車遲早得翻到溝裡去,南姨娘,你也不用說彆人,我看你不也是和多福小喜一塊,對你們那輛車的車把式狠抓狠撓,才叫他停下車了麼?”
“誰說她了!”南姨娘往地上啐了一口,“她算個屁!紮脖子都不敢下死手,我說的是她!”
她用手一指衛可心,沒嚇著衛可心,倒把衛可心身後的梔子嚇了個踉蹌。
南姨娘挑了挑眉頭,微帶著幾分得意:“衛姨娘都敢殺人呢,你若不信,回去那林子裡頭瞧瞧,車把式的屍身還躺在林子裡。”
“殺人又如何!”衛可心吼了南姨娘一句。
她素來溫柔,說話輕聲慢語,這般急赤白臉地吼人,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我若是不殺他,現在躺在林子裡的人就是我了,換做了你們,你們會乖乖等死嗎?”
沒人回答她。
最先挑起話頭的李姨娘拽著我,一路走得飛快。
紫菀跟在我倆身後,時不時托我們倆一把,免得我們從坡上滾下去。
衛可心緊隨其後。
經曆方才的一係列驚心動魄,我們幾個人都有些脫力,爬了一小會兒就得停下來歇息。
正好這附近有一塊平坦的坡地,一爬到這兒,李姨娘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任憑我怎麼拉都拉不起來。
“歇會兒……”她大喘著氣,用手點了點下頭的南姨娘,“等等……等等她……”
南姨娘和梔子落在最後頭。
平常身康體健的梔子,這會兒竟然得需要南姨娘拽著,看起來倒比衛可心還要柔弱。
衛可心也爬了上來,她轉頭看到南姨娘跟梔子,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就彆過臉來問我:“剛剛李姨娘說,給你們趕車的車把式也不肯停?”
我點頭:“恐怕隻有給奶奶趕車的車把式才把車趕得又穩又好吧。”
衛姨娘眉頭就鬆開了。
她冷笑了兩聲:“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