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對恩人的女兒好了。
手邊便擺著妝匣,我打開妝匣叫紅梅隨便挑。
紅梅不肯要:“剛剛姨娘已經叫小秦嫂嫂去打首飾了,奴婢再要姨娘這個,那就是不要臉了,再說了,奴婢和紅杏是一樣的,單隻奴婢有,紅杏沒有,奴婢怕這個小蹄子不高興。”
想得還挺周到,我就笑著問她想要些什麼:“不打眼的,叫紅杏看不出來的,她既看不出來,也就不會不高興了。”
“奴婢還真有一件事情想求姨娘!”
紅梅興高采烈,話說到一半,又羞紅了臉。
這丫頭膽子一向大,說話也大方,像今日這般扭扭捏捏的,還是頭一次。
我也不催她,就耐心地等她往下說。
她扭捏了好久,才扯著袖子羞答答地道:“這回回家去,奴婢才知道,家裡人已經給奴婢定了親……”
我眉頭一揚,紅梅竟然定親了!
這是好事啊。
“定的是哪一戶人家?你見過嗎?他人怎麼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又是做什麼的?”
我劈裡啪啦問了一大串,紅梅原先還羞答答的,被我一問,那股子羞澀就稍稍衝淡了一些。
“他祖父原跟我爹認識,都是伺候先武安侯的,到了他爹那一輩,因家裡隻有這麼一個獨子,先武安侯體恤,就沒讓他爹上戰場,叫他爹給侯府管著鋪子裡的生意,因得了體麵,便準許把他放了賤籍,許他讀書考公名。”
“可他這個人倔,讀書讀到一半,又不肯去了,那年來求了我爹,叫我爹找了以前的老友,沒走武安侯的路子,自己跑去漠北投了軍,前些日子聽說立了功,謀了個小旗官的位子,他也不知道怎麼打聽的,知道奴婢還沒定人家,就叫他爹娘來求奴婢的爹娘了……”
紅梅越說,聲音越輕,臉上的羞澀之意,把五月初的天染得都熱了好幾度。
對於這門親事,我看她是願意的。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雙方家世相當,又是世交,那這門親事就值得祝福。
我握住紅梅的手,十分誠懇地叫她安下心,好好繡嫁妝。
“何時出嫁?我也好給你準備一份嫁妝。”
紅梅大大方方地謝過我。
“總得等明年冬,他才能有空呢,婚期就定在後年春日,到時候再找個好日子,姨娘,奴婢的爹說了,明年秋就要接奴婢家去呢。”
她有些愧疚,甚至不敢抬頭看我的眼睛。
“這是自然,我還覺得明年秋日再把你接回家裡備嫁,都太遲了呢。”
見我沒生氣,紅梅又高興起來:“正是為了繡嫁妝的事,奴婢要求著姨娘,奴婢想求姨娘教奴婢幾個新鮮花樣,就那什麼驢的花色就行,用這個花色給未來婆母做衣裳,又莊重好看,又新穎彆致,保準能討得未來婆母的喜歡。”
哎呦,原來這小丫頭是要求我這個。
難得啊,在這個地方,竟然還有人喜歡驢的老花呢。
“行,”我一口答應下來,“明兒個我就教你。”
在這兒開辟服裝設計事業也挺好的。
“我不住這兒!”
院子裡忽然生了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