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姨娘是誤會了,趕緊擦了擦眼角:“姐姐誤會了,我不是為了二爺,我是為了那碗魚圓。”
昨夜折騰了一晚上,哪怕今天睡到晌午後,我還是覺得疲乏得很,再加上方才因為想家而難過,我現在的樣子,在李姨娘的眼中,那就是一個受了委屈又彆扭著不肯說的小娘子。
“你呀,就彆哄我了,哪有為了一碗魚圓掉眼淚的,你分明就是為了二爺,妹妹,你千萬要聽我一句勸,甭管二爺多寵你,你都要記著自己的身份,你是個妾,奶奶是主母,在這後宅之後,奶奶便是咱們的天,你可甭想越過奶奶去。”
“你莫要瞧著有些人家中的小妾受寵,風頭壓過了主母奶奶,其實是那一家的官人糊塗,這寵妾滅妻可沒有好下場,咱們二爺可不糊塗,他再如何寵妾室,奶奶在他心裡始終是第一位的,這才是個品行端方的君子呢。”
我著實沒想到,李姨娘對二爺的評價這麼高。
二爺在她心中,好像自帶一層濾鏡。
明明剛剛聽到二爺回府了,她激動得跟什麼似的,知道二爺去了正院,整個人都萎了。
可現在卻要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反過來勸我放寬心。
唉,這也是個癡情人啊。
“姐姐的話,我聽明白了。”
我不想跟李姨娘為了這件事爭執,就順著她的意思說,順嘴提起張家六爺昨日來李家的事,問李姨娘知不知道這件事。
“這倒沒聽說過,張家這個六爺不是跟張會安去了漠北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也正因為這件事好奇呢。
可歎我們都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裡,又沒有網絡,外頭便是鬨得天翻地覆,傳到我們耳朵裡,也是雨過天晴了。
“我去打聽打聽吧。”
興許是長夜漫漫,寂寂無聊,李姨娘就格外喜歡打聽這些八卦。
我才起了個頭兒,她立馬吩咐寶珠:“著人去外頭打聽打聽,看看張家六爺是不是犯錯了,被張老爺叫回來了。”
寶珠答應著出去了。
“彆著急,”李姨娘笑道,“估摸著明日就有消息傳進來了,到時候我找你去。”
既然決定在李姨娘這裡吃飯,我索性就脫了鞋子上炕,跟李姨娘一塊串珠簾。
登州府的人家到了夏日喜歡在門窗上掛一種珠簾,是用山野之中結的一種草珠子做的。
這種珠簾掛上去能防蚊蟲,又很清涼,且草珠子漫山遍野都是,也不貴,普通人家都喜歡用。
富貴人家倒是不屑用這個東西,到了夏日,一般是用南邊傳來的竹簾。
李姨娘不嫌棄這個,特地叫人搜羅來幾筐草珠子,閒著沒事就串珠簾。
我本來胸口有些悶悶的,可聞著這個味兒,便覺得舒服,就跟李姨娘要了兩筐草珠子,準備串好了,掛在我那屋的房門上。
才串了一小會兒,紅茶便找來了。
“姨娘,快回去吧,正院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