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領著人走得很快,倏忽間,就閃進了屋裡。
我隻來得及看見個背影。
又高又瘦的,很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
李姨娘念叨了兩句,就歎了口氣:“奶奶這兩胎都多災多難的,比京城裡的大奶奶好不了多少,大奶奶去歲好不容易得了個姐兒,生下來就不見哭聲,府裡都不讓提這個事呢,我聽府裡的老人們說,這是咱們侯府造下的殺孽太多,這才叫侯府子嗣不旺。”
她說完便摸了摸肚子,露出一副心安理得的神情。
好似這般,就能將她至今沒有孩子,歸咎於侯府造的殺孽太多上。
正房那兒很快就安靜了,想來是二奶奶保住了這一胎。
不大一會兒,高媽媽領著幾個粗壯婆子,抬了軟兜,停在正房門口。
我們幾個都伸長脖子去瞧,正好瞧見張太太被人扶著,上了軟兜。
二爺親自將人送到正院門口,回來瞧見我,便蹙了蹙眉:“你們奶奶正是傷心的時候,不便見你,你快回去收拾東西,我叫李忠送你。”
這是一刻都不想留我了!
我不由自主摸上了腰間的荷包。
那裡藏著一張圖。
二爺先前跟我說,想在船上安裝弩機,叫我再重新畫一張戰船圖。
我畢竟不是科班出身,穿越前隻參觀過一次航母,從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更不知道這個時空的戰船長什麼樣。
我所畫的圖,全是憑借著自己的一點點天賦,加上熬夜翻找各種書籍所得。
每一張圖,都費了我好些心血。
昨兒個夜裡等不來二爺,我便有預感,二爺怕是以後都不會來了。
將心比心,我倒是能理解二爺。
換成我們那個時空,染上毒癮,枕邊人還能不離不棄的,高低得在網上被人噴死。
這不是頂級戀愛腦是什麼?
二爺不愛我,所以他對我沒有戀愛腦濾鏡。
知道我沾染了這個東西,能不動聲色將我送出府去,已經是在保全我的顏麵了。
我該知足。
可我不甘心。
自己想出府是一回事,被人就這麼趕出府,困在莊子上不得自由,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將來,我終有一日會被二爺厭棄,也絕不是現在這個情況。
我若是要出府,那便是我不要二爺了,才不是他不要我了呢。
所以我在出香雪海時,就把這張圖藏在身上。
我要賭一把,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我賭的就是這句話,若是這句話真有用,我就賭對了。
“二爺,”我視死如歸,緩緩走向二爺,“我這裡有……”
“快回你自己的院子裡去!”
二爺再次嗬斥我。
他拽著我的手腕,拖著我出了正院,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就陰沉得可怕。
“跟著你來的丫頭呢?死哪兒去了?”
我的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二爺這是有多想把我趕出府去啊!竟然還拽著我出了正院,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我眼圈兒一紅,眼淚就不爭氣地往外湧。
“姨娘,”寶珠氣喘籲籲地追出來,見了二爺就忙行禮,“我們姨娘叫奴婢服侍辛姨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