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
他吃力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無力地躺了下去。
他認得我,可我已經完全不認得他了。
就連記憶中那惡心的一嘴大黃牙,也被拔得一顆不剩。
“李昭……是個爺們兒……”
因為沒了牙,男人說話很模糊,十句裡我能聽清三四句。
“為了一個騷娘們兒……嗬嗬……他……他竟敢和將軍作對……不要命了……”
我走近了幾步,蹲在他跟前:“什麼將軍?”
男人盯著我瞧了兩眼:“小娘們兒,你可真騷啊,爺爺要死了,你……你親爺爺一口……”
“呸!”
我站起來,一腳踏在男人的臉上。
可惜了我這一雙繡花鞋,鞋底沾了這男人的血,就臭不可聞,肯定是不能要了。
我索性就脫下鞋子,照著男人的臉,左右開弓,抽了十幾下。
“我問你話呢!什麼將軍!我家大人到底做什麼去了!”
“嗬嗬……”
男人已經無力呼痛,隻能發出這種類似破舊老風扇轉動的聲音。
“建威將軍……他……他帶我去找將軍……跟將軍要了我的命……”
“你是建威將軍的人?”
建威將軍瘋了!
便是再看不慣二爺,也不能暗中派刺客糟蹋二爺的妾室,這不是存心羞辱二爺嗎?
仗著宮中有貴妃撐腰,就無法無天,難道就不怕事後清算麼!
聖上已老,貴妃雖盛寵,膝下卻無子嗣,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前路暗淡。
隻要武安侯府熬過去,又押對了寶,就不愁沒有東山再起之時。
建威將軍這個草包,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屢屢犯蠢,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二爺這次也糊塗了。
他一向隱忍克製,哪怕建威將軍把自己用過的女人送給二爺做姨娘,又派了趙有財全家來做眼線,二爺都不曾當麵發作。
這回卻直接壓著刺客去找建威將軍,挑明了此事,建威將軍焉能不惱?
怕是以後越發要為難二爺了。
我隻穿著羅襪,不好出門去,就隔著門喊了一聲二爺。
又趕緊藏在門後,等二爺進來,就示意他關上門。
“我的鞋子臟了,”我指了指地上那雙繡花鞋,“我拿來打他的臉,嫌惡心,不想穿了,煩勞二爺再給我找一雙鞋子來。”
二爺彎腰將鞋子拾起來,撕下衣襟包好,揣進了懷中。
見我麵露嫌棄之意,他就淡淡笑了笑:“一會兒我會把這雙鞋子燒了,連同我身上這一身衣裳一塊,都燒個乾淨。”
我這才放心:“二爺,你動手吧。”
我下不去手,但我又真的很想把這個刺客碎屍萬段,那就隻能勞煩二爺動手了。
“好,我會叫人將他放置在紫菀墳前,讓他給紫菀賠罪。”
我趕緊擺手:“可千萬彆!我家紫菀嫌他臟!”
二爺挑眉:“李忠!”
李忠應聲而入,我立馬藏在二爺身後。
“把他剁碎了,扔進海裡喂魚!再把另外二人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