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書房裡重新布置了一番。
正中央擺了一張巨大的書案,仔細一瞧,原來是幾張大書案拚在一起,上頭擺了好些書和紙張。
最為顯眼的,就是書案正中間擺著的一艘木船。
木船高約三尺,長約十二尺,共分上下四層,完全是按照我繪製的戰船圖等比例縮放做出來的模型。
做這模型的人,手藝極其精巧,大到船樓,小到一個將軍柱,都做得有模有樣,甚至還用粗布做了幾麵船帆,掛了一麵戰旗,上頭寫了個“李”字。
“玉蘭先生,你快過來瞧瞧如何。”
二爺方才太過高興,才脫口而出喊了我的閨名,這會兒反應過來,便隻喊我的號。
但閨名到底是被人聽了去。
彆人尚可,隻有坐在我對麵的周玨冷哼了一聲。
二爺瞪他一眼,他立馬收斂起囂張,垂眸盯著書案上的戰船。
“我不過才畫好圖沒多久,就有人做出來了,也不知道是誰的手這樣巧。”
幾個老大人都恭維我,說是我的圖畫得精妙,他們才能按照圖把船做出來。
周玨的臉色越發難看,到底還是忍不住,輕聲嘟囔:“圖畫得再好又如何?還不是紙上談兵,戰船能不能用,還得等下了水才知道。”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都去看二爺的臉色。
“子瑜。”
二爺淡淡開口,周玨便閉嘴不言。
可他明顯還是不服,這怎麼行呢?
便是不服,也得給我壓在心裡,誰許他擺在明麵上給我臉色看。
我便笑著盈盈一拜:“周大人說的是,戰船能不能用,得先下水一試才行,可沒有圖紙造不出戰船,又拿什麼下水呢?拿周大人的那張嘴嗎?”
座中有個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玨臉色登時就變得十分難看,他朝那笑聲來源看去,見是個老大人,就憤憤地閉上嘴,轉過頭去不理人了。
我打量了一眼那老大人,琢磨著這老大人必定德高望重,且很有本事,不然周玨必定不會放過譏諷這老大人的機會。
果不其然,這老大人一笑,餘下的幾個大人們都笑了。
周玨一張臉便漲成了豬肝色,又不敢張口反駁,隻好坐著生悶氣。
二爺麵露笑意,指點著書案上的木船:“既然根據圖紙已經能造出戰船,就說明圖紙無誤,明兒個起,咱們就開始伐木建船!”
眾人連忙站起,肅聲應是。
我低頭一尋思,便知道二爺八成是要在莊子後頭的那片林子裡造船了,怪不得他要和這群大人們一塊在這兒住到年底呢。
我不知道造一艘船要多久,但琢磨著造一艘這樣龐大的戰船,所費財力物力人力奢靡,朝廷能不能批下來,可說不準。
思及此,我便憂心忡忡地歎道:“二爺恕罪,先前我並不知道一丈到底有多長,今兒個瞧見大人們按照我繪製的圖紙,造出來的小幾號的戰船,才明白我畫的圖紙有多可笑,這樣龐大的船隻,光是所費木材,便不知凡幾,更遑論人工,哪裡是幾個月就能造好的呢?不然,我回去再另畫幾艘小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