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不難過?
不難過黑著一張臉做什麼?
裡頭躺著的可是他自己的老婆,他老婆肚子裡揣著的是他自己的孩子,老婆孩子都要沒了,他卻一點都不難過?
果然是渣男。
“你怎麼氣成這樣?”二爺伸手就來戳我的臉,“你看你這個臉頰,一生氣就鼓,像隻蛤蟆,真難看。”
我一扭頭,甩開二爺的手。
“奶奶這一胎要是沒保住,二爺可就沒嫡子嫡女了,二爺就不難過麼?”
“你這樣一個聰明靈透的人,怎麼也學旁人,鑽研起這嫡庶了?”
二爺的眉頭擰得很緊,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我也是庶出,不照樣為國效力,做了這登州府的千戶?張會安倒是張家的嫡長子呢,你看他有張家六爺這個庶出子有出息麼?如今外頭有那一起子勢利小人,結親的時候不打聽為人品行如何,偏打聽是嫡出還是庶出。”
“常有為了是庶出而錯過一門好姻緣的,這都是不入流的做派,正經人家不講究這個,辛夷,你再看看咱們侯府,雖說因我不是母親所出,母親對我總有些疏遠,但從小到大,一應衣食供給,我與大哥都是一樣的,講究的人家才不會因為嫡庶而厚此薄彼。”
我心不在焉地應和兩聲,到底還是沒忍住,輕聲道:“夫人雖說在衣食供給上沒有虧待過二爺,可到底還是在婚事上坑了二爺一把,不僅給二爺娶了商戶女,娶的還是庶出……”
二奶奶並非是張劉氏所出,那就不是嫡出,隻是記在了張劉氏的名下。
也不知道遠在京城的武安侯大夫人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知道,那她就是有意折辱二爺,若是不知道,那張家就是刻意隱瞞。
不管哪一樣,被騙的都是二爺。
我都有些可憐二爺了。
“既已經娶了榮娘,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何況,如果沒娶榮娘,我又如何能遇見你?你不知道,去歲春日,我與榮娘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去張家做客,一眼就瞧見你躲在屏風後,鬼鬼祟祟地露出半張臉,當時就覺得你這丫頭有趣。”
這突如其來的調情一下子叫我的心都漏跳了兩拍。
媽呀,二爺那麼早就認識我了嗎?
我想了想,才記起是二奶奶叫我偷偷去看看二爺長什麼樣子,是不是滿臉橫肉凶神惡煞。
猶記得那日,我回去跟二奶奶說,二爺是個英俊爽朗的兒郎,還被春蘭諷刺了一番,說我不要臉,還沒跟著二奶奶嫁到李家,就先惦記著姑爺。
卻沒想到,原來二爺早就記住我了。
二爺笑了兩聲,又皺起了眉頭:“榮娘若是以後無法生養,那也沒關係,她終歸是我李昭的妻,若她安安穩穩,莫要再弄些幺蛾子,該有的體麵榮光,我一絲不少地都給她,可若是她不知悔改,學那張劉氏的做派,那就莫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我心裡已經預見到了二奶奶的將來。
二奶奶要是能安分守己,不作妖,那就說明她已經沒了心,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但凡二奶奶還有點活氣兒,她就一定會折騰。
我倒是很想知道張劉氏的下場。
“人沒了。”
“啊?沒了?”
二爺看我一眼,淡淡點頭:“就在剛才,張老爺親手勒死的,李忠查看過,人已經死透了。”
我驚得有些喘不過氣,想通了,卻又覺得好像這是一件很能說得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