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往外跑。
“翠芝……翠芝跟著我,受委屈了。”
二爺長歎一聲,終於有了點悲戚的模樣。
“方嬤嬤跟我說,翠芝的身後事是你操辦的,她家裡人嫌棄你處事不公,去府裡鬨騰了一場,被方嬤嬤打出去了,以後不許他們家裡人再來鬨,再提起這件事,就把她家裡人在莊子上的差事全免了。”
“她這個人嘴巴不好,愛到處鑽營,人卻不錯,跟著我也沒享過福,死後有你惦記著,也算是沒辜負她往日對你的一片真心。”
“你莫要再為她傷心了,想必翠芝也不想看到你這麼難過。”
我抓著二爺的袖子,卻哭個不住。
二爺這番話根本沒有起到一丁點的安慰作用,反而叫我的眼淚越來越洶湧。
很快,二爺的袖子就被染濕了。
“莫要哭了,我還得去後頭林子裡瞧瞧,你再哭下去,我又得去換衣裳,這一來一回的,可要耽擱不少功夫。”
“二爺,”我抽抽搭搭地哽咽幾聲,“抓住山下景昌了嗎?這人著實可惡,若是抓到他,請二爺務必帶到莊子上來,我這裡有好多人想要山下景昌的命呢。”
簡簡單單的砍頭哪裡能解得了恨,就該將他活剮了。
提起正事,二爺便神色凝重。
“他倒是狡猾,不知躲到何處去了,我已經叫人暗中看著南音和薛陽,如今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我吃了一驚:“二爺是懷疑建威將軍和南姨娘,與這山下景昌暗中有勾結?”
“不然呢?你以為神仙膏是如何在青州府泛濫成災的?若是沒有薛陽和知府點頭,山下景昌也隻敢像在登州府一樣,偷偷摸摸地賣這個東西,南音既是薛陽塞過來的,想必跟這山下景昌也有些聯係。”
我驚愕不已。
原以為二爺叫人去青州府,暗中查訪建威將軍和山下景昌有無勾結,是想往建威將軍身上胡亂按個罪名,好扳倒貴妃一派。
萬萬沒想到,還真叫二爺查出了實證。
“薛陽和青州府知府廉江二人勾結,從神仙膏的生意中抽成,把賺來的錢,一部分填了自己的私庫,一部分運往京城,送給了宮中的貴妃,以及認了貴妃做養母的英王,供他們揮霍,這一筆賬若是查明,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薛陽了。”
“貴妃和英王就算是為了自保,也一定會棄掉薛陽這顆棋子,隻要薛陽沒了,我這顆棋子就算是活了,於燕王和我們武安侯府,都是一件大好事。”
我歪著頭打量二爺,二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還知道他自己也是一顆棋子呢。
“辛夷,你當真幫了我大忙。”
他瞧見我在看他,就拉著我的手輕輕摩挲,很認真地謝我。
“若非是你,我也造不出這樣的船來,你譯好的手劄,和常大人找來的通譯譯好的,不差分毫,辛夷,你可真是我的寶貝,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謝你了。”
我眉眼一挑,下意識地想諷刺二爺幾句,或者繼續裝瘋賣傻,接著要錢,可張了張嘴,卻隻說出一句:“隻要二爺高興,我心甘情願。”
還沒問二爺今晚要吃什麼,李忠就在屋外叫人了。
“二爺,常大人請您速速去營地一趟。”
二爺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我,揚聲問道:“何事?”
“張家六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