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我得去。
裝南姨娘的大車就停在後頭林子的空地上,外頭罩了一層布,已經被人掀開了一半。
隻剩下一半的南姨娘就坐在車子裡。
我遠遠地瞅了一眼,就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
這就是書上說的人彘吧?
南姨娘那麼好看的一個女子,二爺怎麼會把她變成這樣?
“你們做什麼呢!”
二爺自我身後而來。
他手上還沾著血,我一瞅見,心裡就發寒,忙往後退了幾步。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到手上的血,俯下身在枯草叢上抓了一把雪水,擦了擦。
“彆怕,是兔子血。”
我知道是兔子血,可我還是害怕。
“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
他走過來要拉我的手,我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他臉色便陰沉幾分。
“不是我下的令。”
我不信。
登州衛裡頭全是二爺的人,沒有二爺的吩咐,他們怎敢下這樣的狠手!
二爺沉吟片刻,才輕聲歎了一口氣。
“是王爺下的令。”
他朝我身後的方向努了努嘴。
“南音不僅僅是薛陽派來監視我的眼線,還是倭寇的細作,她既暴露了身份,就彆想著有好下場。”
南姨娘還是倭寇的細作?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南姨娘還是個雙重間諜呢。
我忙轉身看去,大車又重新籠上了罩布。
一個穿著玄衣的男人走過來,隔著幾丈遠便站住了腳。
“千戶大人,人已經送來了,小子們就先回去複命了,大人這邊一有信兒,小子們就再回來把人送走。”
二爺對這個人很客氣,也朝著他抱了抱拳。
玄衣男人走了幾步路,又折返回來,遠遠朝我行了禮:“方才嚇著玉蘭先生了,小子們該死,一會兒卑職就叫人把他的手送來,給玉蘭先生賠罪。”
他的手?
我打了個寒戰,強忍住心中的惡心,對玄衣男人乾笑兩聲:“不、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了。”
“先生不喜歡手?那卑職把那小子的眼珠子挖下來……”
“我也不喜歡眼珠子!”
我抱著肚子差點跳起來,趕緊躲到了二爺的身後。
二爺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溫柔又堅定地將我拉到身邊。
“閻大人,玉蘭先生隻喜歡錢,你若真心想要賠罪,送些金銀珠寶吧,以後也請閻大人管好手下人,莫要再叫他們如此疏忽大意,今日萬幸是嚇到了玉蘭先生,他日若是嚇到了貴人,閻大人又要如何自處呢?”
玄衣男人嘿嘿怪笑兩聲,再次抱拳,便轉身離去。
他走了好半天,我才覺得胸口有了熱乎氣兒。
“他諢號叫閻羅王,是王爺手底下管刑獄的。”
我打了個寒戰:“閻、閻羅王?就是他把南姨娘變成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