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淚流滿麵。
孫媽媽說得對,我真是遭了大罪,我得趕緊養好身子。
往後,我得好好活著,我活得越好,我的女兒就會過得越舒服。
見我笑了,孫媽媽就長舒一口氣:“這就對了,姨娘想開了就好,先前姨娘不是還說,哥兒姐兒都一樣麼?”
“就是就是,奴婢瞧著,咱們大姑娘生得像姨娘,將來必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等二爺回來瞧見了,必定高興得很。”
丫頭們也都笑著哄我。
我瞅見紅桃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孫媽媽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立馬就抱著孩子跟紅梅二人去了外間,那樣子像是生怕我又把孩子搶過去似的。
防著我做什麼?我是孩子的親娘,我還能害了孩子?
孫媽媽領著丫頭們把我和這屋裡都收拾乾淨,又喂我喝了一點湯水,我便覺得困意上湧,眼皮不由自主地就合上了。
耳邊卻聽著孫媽媽在小聲囑咐紫萱等人。
“這些日子千萬把姨娘看仔細了,方才姨娘把大姑娘搶過去,跟瘋了似的,我這心裡到現在還撲通撲通直跳呢。”
“可不是麼,”紫萱低聲附和,“姨娘嘴上說,生個哥兒或者姐兒的都行,可我瞧著姨娘私心裡還是想生個哥兒,要不然剛剛知道生了個姐兒,怎麼會忽然之間就發了瘋,要把孩子搶過去仔細瞧瞧呢?媽媽,我尋思著還是得囑咐莊子裡的人,可莫要說些觸黴頭的話,惹得姨娘不高興。”
我哭笑不得,原來她們是誤會了。
我也懶得解釋這些,頭一歪,便睡過去了。
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一片潔白,恍惚間,我好像在醫院裡,身邊的小床上躺著一個小團子。
爸媽坐在我床邊,問我疼不疼,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想吃些什麼。
病房門口站著一個麵容模糊的男人,好像是我老公。
他笑著問我,雨涵,你想要給咱們女兒取個什麼名字啊?
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我在夢裡想了無數個名字,太土太俗太大眾化太言情的都不要,甚至還跑去網上發帖子問,跟網友懟得昏天暗地。
這個夢做得我無比疲累,乃至於醒過來的時候,我比生孩子那會兒還要疲憊。
屋子裡照舊堵著棉布簾,哪怕點了燈,也昏天黑地的,分不清現在是黑夜還是白天。
紫萱正守著熏籠做針線活兒,針線穿過布料的聲音,聽著叫人特彆安心。
我一動,她立馬就丟了針線笸籮,疾步走到我炕前:“姨娘可算是醒了。”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又蹙起眉頭:“屋裡這麼暗,彆做針線活兒,傷眼睛。”
“奴婢閒著也是閒著,隨便紮幾針,就當打發辰光了,姨娘且等著,奴婢去喊孫媽媽和許大夫來。”
很快,孫媽媽和許大夫就進來了,兩個人輪番把了脈,便去了外間說話。
瞅著紫萱也要走,我就抓住了她:“大姑娘呢?”
“大姑娘在外間炕上呢,奴婢這就把大姑娘抱過來,給姨娘看看。”
我安下心,又問她:“二爺呢?二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