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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頭一晚上驚醒了十五次!
在第十五次夢醒後,張和平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嘴,“護士姐姐,你這樣一直問,會加重劉大爺病情的!”
就因為這一句話,安排張兵住進來的趙乙城醫生,一大早就帶著一幫白大褂醫生找了過來。
趙乙城自來熟的把張和平拉到窗邊沙發坐下,問道
“小朋友,我聽值夜護士說,你對她的記錄方式提出了異議,認為會加重劉老的病情,你有什麼看法?”
麵對一幫醫生盯著,還有劉老頭的皺眉表情,張和平無奈說道“趙醫生,劉大爺的病是精神層麵的,而且跟戰爭有關,對吧!”
“嗯!”
“根據昨晚劉大爺的夢話,以及值夜護士的一係列詢問,我初步判斷,這病是戰爭期間因緊張、危險、殘酷的環境誘發。”
“如果把正常人的精神比喻成一張白紙,這病就是汙染白紙的一團墨水。”
“在我想來,治療這病,要麼是還原白紙純淨的白,驅散汙墨;要麼是擴大白紙範圍,降低汙墨所占比重。”
“但是,劉大爺夢醒後,值夜護士又來詢問劉大爺做了什麼夢,這是在加深劉大爺的汙墨記憶。所以,我才出聲阻止的。”
“這樣啊……”趙醫生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旁邊有個年輕男醫生,拿起張和平剛才看的《黃帝內經》,朝旁邊醫生小聲笑道“這是中醫界的小神醫,跑咱們神經科踢館來了。”
“我們原來的診療方案,是統計劉老的噩夢記憶,然後通過患者講述該段記憶,釋放心中情緒,開解執念。然後縮小範圍,尋找他最重的執念進行心理疏導。”
趙醫生說著前期治療方案,像是解釋,也像是在自我反思。
“小朋友,你看這樣行不行?護士隻簡單記錄噩夢和頻率,事後再由醫生來傾聽和開解。”
張和平有些傻眼,麵對心理疾病,他可沒有涉獵。
不過,中醫也有心病還需心藥醫的說法。
關鍵是,得確認這是心病,而不是疾病傷痛所致。
隻見張和平走到劉老頭床邊,伸手摸了一會劉老頭的左手脈搏。
“嘿!還真是學中醫的!”旁邊又有年輕醫生嘀咕了,被趙醫生瞪了他們一眼。
“劉大爺,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舌頭,這樣,啊……”
“劉大爺,您最近是不是經常覺得口乾舌燥?睡覺易出汗、手腳心發熱?”
張和平一番簡單問診後,又坐回了窗邊,思考了一會,才斟酌道“左寸脈實、脈細偏快,舌頭偏紅,易心煩、心悸、失眠、多夢……”
“這在中醫裡麵,是心陰虧虛、虛熱內擾的心虛火旺之症,多因過度思慮勞神,或久病耗傷陰液所致。”
“劉大爺身上雖然有舊傷,但我覺得不是主要誘因;關鍵還是戰爭記憶這一塊。”
張和平想著前世看過的稀奇古怪的理論,梳理能用的東西,繼續說道
“劉大爺的意誌是很堅強的,不像一些剛上戰場就被嚇傻了的新兵。”
“所以,與其把這看作是病,還不如看作是劉大爺堅持了一生的必勝信念,像一根壓緊的彈簧,在和平年代鬆開了,找不到地方發泄他的精力了!”
“我個人覺得,可以給劉大爺找個更有意義的事做,轉移他的精力,在他的精神白紙上染上其他色彩。”
“就像我,看書的時候,就不會想其他事。看累了,就睡覺。”
“有道理!”劉老頭當即拍床起身,摸著張和平頭上的綠軍帽,高興說道
“格老子的,還是小張懂老子!你們這幫學醫的,就知道問這問那,把老子問得鬼火冒!偏偏又讓一個小姑娘來問,害得老子不好罵娘,把老子憋得喲……”
看到劉老頭把張和平的帽子抓走,緊緊捏在手上揉捏的氣憤樣子,大家都覺得好笑。
“小張!”劉老頭把綠軍帽重新戴在張和平頭上,希冀問道“說說看,你覺得我該做什麼有意義的事?”
“你老有那麼多寶貴的戰爭記憶,要不去試試拍戰爭電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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