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平看了一眼那位黃琴老師宿舍裡的燭光，搖頭道：“我在外麵吃過了，你早點休息。”/br這個黃老師，下午穿的好像是白襯衣、綠軍褲，捆的是單馬尾，晚上卻換成了裙子和雙馬尾，讓張和平有些想偏了……/br次日上午，換了一身破舊軍裝的張和平，先等來了一車水泥和磚瓦。/br他隻要了4袋水泥，夠壘一個灶，夠給廁所糞坑加幾塊預製板。/br至於瓦片，則是用來給學校屋頂瓦片翻修的。/br木頭沒弄到，那就隻能用學校那些凹凸不平的舊桌子了。/br找景城製藥廠的沈默廠長應該能搞到木頭，但張和平懶得去，木頭不是急需的東西，他這次不想搞太大的陣仗，免得又把他調去其他地方。/br水龍頭安到最東邊那間宿舍窗下，因為張和平要在窗戶裡麵壘一個灶，左邊蜂窩煤灶，右邊柴灶；跟後海北岸7號院的廚房灶台差不多，隻是學校這個沒有貼白瓷磚。/br學校之前有接電線，因為沒人交電費就停了。/br話說，這時候的老師地位還是挺低的，教育局沒錢很正常。/br電工師傅檢查了一下線路，安了一個小火表在最西邊那間教室門的上方，然後是每間教室、宿舍裡的燈和插座安裝，以及屋簷下的路燈，一共收了6塊7。/br接著，是理化老師岩達幫忙買回來的大鐵鍋和大銻鍋。/br期間，依麗老師還想撮合張和平與黃琴老師，但被張和平一口“我結婚了”，果斷打消了她們的念想。/br收音機買回來，報紙訂閱上，書店裡被封存的書選了一些帶回學校接受批評……/br幾天忙下來，3個老師與2個女學生算是發現了，張校長就是個另類的。/br1973年3月16號，周五。/br中午放學，景城中學的師生聚在廚房外麵的球場上，用8張課桌拚了1個飯桌出來，張和平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搞了一次團建。/br“黃琴，25歲，年齡最大！”午飯吃得差不多時，張和平忽然點名，“依芬、依蘭15歲，年齡最小！”/br待3個老師、2個女學生都茫然看過來後，張和平笑道：“你們想上大學不？”/br“張校長，我們學校難道分到了工農兵學員名額？”語文老師黃琴激動問道。/br黃老師的下鄉時間比張和平他們還早三年，因為前期的種種原因，在這邊耗了8年都沒走成。/br“想得美！”張和平笑道：“我們就是學校，怎麼可能分名額給我們，要分也是分到教育局，然後由局裡的人分配。”/br“那你還問我們……”黃琴一下子泄了氣，肩膀都垮了。/br“你們若是想上大學，我就教你們一些真東西，這幾個月還要受點累。”張和平前傾身體，壓低聲音道：“若是不想就算了，當我沒說。”/br依麗撲閃著大眼睛，小聲問道：“張校長，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br張和平對這個俊俏的依老師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語。/br他總不能說，把你們教出來了，他就好當甩手掌櫃了吧！/br至於上大學，今年還真有一次機會。/br因為一些人事變動，今年的工農兵學員名額需要考試競爭。/br所以，個人報名後，隻要審查沒問題，頂頭上司不卡你，基本上都能參考競爭。/br就連倒黴蛋中表現優秀的，也允許少量參考。/br3個老師和2個學生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決定賭一把！/br隨後，他們5個就發現，張校長教的，跟現在的課本內容大相徑庭。/br大相徑庭這個詞，也是張校長最近教的……/br黃琴這個65屆的高中畢業生，倒是能聽懂不少，知道張和平教的是正兒八經的數理化知識，私下裡有叮囑其他四人好好學。/br要知道，這時候的語文、政治課是沒分家的，統一學文選、語錄，然後就是報紙上摘錄的一些特殊文章。/br而理化課本就編得有些離譜了，直接給小學畢業生教拖拉機、馬達、農業機械、工廠機械的結構和工作原理，初、高中的理化知識……涉及到了一點點。/br當然，這時候也沒有高中說法，已經把初、高中濃縮為中學三年，上完中學就能等著分配工作了。/br4月16號，周一。/br時隔一個月，景城教育局的通知就發到了各個學校，要求組織優質師資力量，免費為符合條件的考生舉辦“高考複習班”，準備迎考！/br這消息一出，就跟爭氣彈爆炸一般，令版納的知青們炸開了鍋，都希望借此機會考上大學，離開邊疆，逃脫勞動。/br於是乎，有書的地方，就被大部分知青盯上了。/br最初，隻是茅廁裡用來擦屁股的半本書沒了，惹得毫無準備的知青大聲呼叫支援。/br之後，城裡的書店遭到了偷竊。/br接著，就是學校……/br張和平已經抓到18個偷摸進學校撬鎖的男、女知青，均被他卸了四肢、下巴，丟在學校門口的大馬路上，然後被好心的路人撿去醫院。/br因為這種破事，景城中學的名頭竟然在知青圈子裡傳開了。/br隨著時間流逝，今年高考的參加條件終於定了，兩年以上實踐經驗的工、農、兵、知青。/br也就是說，應屆高中生不能參加！/br下鄉時間少於兩年的知青，也不能參加！/br這個消息，倒是沒讓景城中學的2個女學生失落，今年不能考，以後工作兩年再考也一樣。/br正是這種心態，讓她們抓住了四年後的高考機會。/br時間悄然進入雨季，版納教育圈子裡出了一個笑話，隻有2個學生的景城中學，其校長和僅有的3個老師都報名參加了高考。/br5月上旬、6月上旬到景城中學發過兩次工資的辦事員小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br那位副處級的張校長，不僅讓他們局長成天擔心被取代，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飽學之士。/br他有幸偷聽過幾次張校長講課，語文、政治、數理化，乃至傣文，對方都能教。/br關鍵是，那3個老師和2個學生還不願意下課，學習熱情挺高。/br可惜，他們局長不許他報名高考，說考不上會給局裡丟人，還會被攆到下麵學校去工作。/br不然，他下班後，肯定會厚著臉坐進景城中學的教室，而不是在窗外偷聽。/br7月2號，是唐欣的30歲生日！/br本應趁暑假趕去港島的張和平，卻因為遲來的高考時間，而耽擱了……/br這天周一，教育局的辦事員小朱送來了上麵新發的通知文件，以及張和平與另外3個老師的準考證。/br高考時間：1973年7月15號至16號。/br15號上午考語文、政治./br15號下午考物理./br16號上午考數學、化學./br考試地點：景城小學。/br據辦事員小朱透露，這次是雲都出題統考，之後由各高校根據分數高低選人，不需要填誌願。/br另外，7月13號至17號期間，所有考生可憑準考證在景城招待所免費食宿。/br“張校長，我們局長說了，伱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加油！”/br……/br(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