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聖地,問天閣。
一道微風拂過,盤膝閉目的念朝夕,突然睜開雙眼,看向門外:
“師尊。”
“嗯。”關雪嵐微微點頭,邁步走進問天閣,看了一眼眼前這位大弟子那滿頭的白發,沉默片刻後道:
“你還在掛念顧修?”
“是的。”
“他真的死了?”
“死了。”
“既然已死,為何還在掛念?”
“師尊,人來這世間走一遭,哪怕最終不免塵歸塵土歸土,但終究也有不可磨滅的痕跡存在。”
“愚昧無知。”關雪嵐搖搖頭:
“你可知,若是修士自斬神魂過多,那旁人對他的記憶都會儘數丟失,連記憶都沒了,你所謂的痕跡又在哪?”
“記憶是否會散去,弟子不知,但弟子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值得緬懷之人,終歸會銘記於心,哪怕記憶丟失,哪怕痕跡抹除,但終會記得,有一個人,令我抱憾終身。”
念朝夕的話,讓關雪嵐微微皺了皺眉。
自己這位大弟子,這段時間變得很多,和自己這個師尊以及那些師妹們,生疏了不少。
往日也不再外出,偶爾外出碰到其他人,也沒了以前的小心翼翼溫文爾雅。
不過,關雪嵐最終還是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
“本尊來找你,是想要讓你幫本尊算一卦。”
“不知師尊想算什麼?”念朝夕問。
關雪嵐回答:“本尊想讓你問一問,當年本尊自斬其身的那一縷廢魂。”
這個問題,讓念朝夕微微詫異。
當年關雪嵐曾自斬神魂一刀,按常理來說,斬去的廢魂需要當場焚毀,結果偏偏,當初關雪嵐斬魂之時。
那一縷廢魂竟然意外逃脫。
從此消失無蹤。
關雪嵐當時,還調集過青玄聖地之力尋過那一縷廢魂,但後來她突然停止搜尋,不再提及。
念朝夕一直以為,那廢魂已經被她斬了。
如今提及,莫非……
“那一縷廢魂並未被毀,而且一直活著,如今已修煉到了鬼尊境界,但今日,那廢魂被人斬去了。”
什麼???
這麼多年,沒有被毀去,還修煉到了鬼尊境?
又被人斬了?
不過很快,念朝夕有些奇怪,她注意到,自己師尊麵色難看,憤恨至極。
這合理。
按常理來說,斬去的廢魂,隨時可能給她招致因果,更彆說修煉到鬼尊境界的廢魂。
如今被人毀去,算是一樁好事才是。
怎麼反而如此惱怒?
“那雖隻是本尊的一縷廢魂,按常理來說已經無用,但本尊機緣之下得獲一秘法,可在那廢魂修煉有成之時。”
“將其煉化,化為己用,壯己神魂。”
看出了自己大弟子的疑惑,關雪嵐倒也沒有隱瞞,直接解釋道。
念朝夕不可思議:“師尊,廢魂雖不是您,卻也和您有因果關係,若是那廢魂胡作非為,最後將會和您牽扯關係,您……您怎麼能做這種事?”
她難以置信,雖說隻是一縷廢魂,但因果關聯,那廢魂所作之惡,因果都需關雪嵐承受。
更彆說。
那廢魂已經成為鬼尊,可以想象如今吞噬了多少冤魂,造下多少殺孽。
這些因果。
最後可都要關雪嵐承受!
可關雪嵐。
竟然將那廢魂,當作道果!
“本尊身為至尊,若是連因果都不敢沾染,那還算何至尊?”
“何況你可知,若是那廢魂一旦進階鬼帝,本尊將其融合,神魂之力將可超越一切同階至尊!”
“可如今,本尊籌謀許久的廢魂,就此被人毀了,不是碎魂,而是焚魂,徹徹底底焚儘!”
“這意味著,本尊的神魂壯大之機,被人毀了!”
關雪嵐語氣難掩憤怒,讓念朝夕都忍不住為之一愣。
側頭看去。
隻感覺眼前師尊陌生至極。
不過念朝夕眼中的疑慮隻是一閃而過便迅速被壓下,隻是問道:“師尊,你要徒兒做什麼?”
“本尊要你卜卦,問清楚是誰敢焚本尊廢魂!”關雪嵐冷聲說道,眸中已帶起了殺意。
這段時間本就憋屈,如今連自己籌謀許久的道果都被人毀了,更讓她心中有一股戾氣,想要出手解氣。
這……
念朝夕微微一顫,但還是如實說道:“師尊,您的那縷廢魂,當年逃離之時就被人設下了天機屏蔽之術,如今徒兒也無力探尋。”
“不需你探尋,本尊隻是想讓你幫本尊算一個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