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許秀芸哪還敢怠慢。
當下語速極快的，把自己知道的有關於許婉清的一切，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而在她訴說中。
顧修又知道了一些關於許婉清的事情。
首先，許婉清在百多年前，機緣巧合下獲得仙緣照拂，從那次仙緣之中，許婉清獲得了不少好東西。
無論是造化仙壤，還是一些神鬼莫測的大陣和功法，都開始出現變化。
不過要說最厲害的。
還是許婉清的一把玉扇，那玉扇很普通，至少許秀芸看不出是什麼，但偏偏那玉扇一直被許婉清隨身攜帶。
十分可疑。
當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許婉清突然開始更加注重自己的名聲了，以前她雖然是公認的神醫，也曾經就救治過不少人。
但近百多年來，許婉清卻更加在意自己在外界的名聲，她開始願意給任何尋到她的人治病，無論那人是好是壞，是敵是友。
許神醫的名號。
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廣為流傳。
這些消息，讓顧修皺眉沉思起來，心中隱隱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了？”
“我不行了，你不能再拖了！”
正在這時，旁邊許秀芸開口催促了起來，她的頭發已經徹底化作灰白之色的枯草，而她那原本光滑水嫩的俏臉之上。
也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道道皺紋。
而且。
她修煉的那顆金丹，在這一刻也已經脆弱到了極點，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崩碎。
這一次。
哪怕不死，也將修為跌落！
但即使如此，她的眼中依舊滿是希冀。
她是許婉清的親傳弟子，同樣通曉醫術，她很清楚自己的狀況，傷勢已經形成，修為已經跌落，這些都無法改變。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隻是可惜……
“我沒說過要救你，而且，我也救不了你。”顧修一句話，直接打碎了許秀芸的幻想。
救……
救不了？
卻聽顧修繼續平淡說道：
“你們設下如此大局，每年獻祭那麼多人命來孕育此地，我即使是有辦法，也不可能救你，這是對那些冤魂不公。”
“況且，之前在外麵，突然激活那老農、樵夫和羊倌的法器，使得他們的武器變成了引火燒身的東西，你就應該知道。”
“這東西是不死不休，更是不可逆轉。”
最後一句話。
直接擊碎了許秀芸的一切幻想。
自己……
沒救了。
而也就在此時。
“哢嚓！”
一聲脆響傳來，許秀芸的金丹。
碎了！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怕傷勢，讓許秀芸的口中都鮮血狂吐不止，而在她金丹碎裂的同時，丹田氣海中的築基道台。
也在這一刻，開始由上而下的，出現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裂縫。
這個結果，讓許秀芸通體冰寒，但緊接著卻又感覺背冒冷汗：
“許婉清！許婉清隻是把我當做棋子！”
“她沒想過要放走這裡任何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在陣盤上放下這種惡毒手段，她從一開始，就想要把我和義知音暗算了！”
她不是蠢貨，相反能被許婉清派來此處，她本身就是一個心思活泛之人。
幾乎立刻，便猜到了一切。
眼前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動用了什麼手段，觸發了她陣盤上的可怕手段。但真正關鍵，是因為這陣盤上，原本就布置了要屠滅陣盤持有者的手段。
若非如此。
此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許婉清，你這個混蛋，你該死啊，你這個賤人！”
“我是你的親傳弟子，是你的養女，你竟然還這麼對我！”
“若是有來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一刻的許秀芸，懊悔到了極致，更是怨毒到了極致。
隻是……
現在才明白這些，終歸是晚了。
“轟！”
一聲巨響突然傳來，這是許秀芸的道台開始碎裂倒塌！
而伴隨著第一層道台碎裂。
接下來便是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
都在碎裂！
許秀芸的生命精元也已經虧空，這一刻的她，背已經佝僂了起來，眼神開始渾濁，身上更是出現了一道又一道老人才會有的老人斑。
甚至就連她體內的各個臟器都在快速衰敗。
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風華絕代青玄仙女，而是一個失去一切，甚至大限將至的凡俗老嫗。
這個過程看似很快，但實際上，對於正遭遇這一切的許秀芸而言，卻又漫長無邊。
每一次道台碎裂，每一縷生命精元流逝，都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劇烈折磨。
她謾罵、怒吼、哭泣、崩潰。
而到了後來。
她開始迫不及待的，希望儘快死去。
她難以承受這樣的痛苦。
終於。
當最後一縷生命精元被抽空的時候，許秀芸那蒼老的牙齒都已經全部掉光的臉上，再沒有了恐懼，有的僅僅隻是期待和解脫。
那短暫卻又漫長的折磨終於要結束了。
而現在。
她肉身終於徹底被抽空了，一切儘數在陣盤吸引下，徹底失去所有靈性，變成了和她之前看到過的那些乾屍。
成為了此地的肥料。
整個過程中，顧修麵色都平淡如水，眼神更是冷淡的沒有絲毫表情，沒有許秀芸死去的興奮，也沒有她死的這麼簡單的遺憾。
他隻是抬起頭，看向前方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