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跟在少年郎的身後,隨著少年郎一樣腳步輕快,似春風微揚。
丞相府,地牢內。
紅衣白發的老者,被貫穿了鎖骨,琵琶骨,耷拉者頭顱,不停有心頭血從嘴裡溢出,其狀慘烈,觸目驚心,可他是罪大惡極之人。
牢房的門被打開,夢穎獨自一人來到了他的近前。
老者驀然抬起頭,渾濁的眸子裡忽然間湧現出些許光亮。
夢穎撲通一聲跪在了師父麵前,哭訴道:“對不起,我那弟弟是我家最後的血脈了,我真的沒有選擇。”
紅衣老者卻沒有動怒,隻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姑娘,眼神愈發清澈了起來。
“我知曉我不會有好下場的,我不怪你。”紅衣老者聲音極其虛弱的應道。
背負太多人命,便是夢穎想給師父求情,也張不開嘴。
“你我既落江湖之中,便都是身不由己的薄命之人。”
“這場奪嫡之爭,往後還會死更多人,你既已追隨了狄尚,往後你便自求多福,師父再也無法教你什麼了。”
“若你能活下來,便將《天音功》傳承下去。”
“最後還能見你一麵,已算是老天對我不薄。”
言罷,紅衣老者耗儘最後一絲氣血,咬舌自儘了。
夢穎當即泣不成聲,不能自已,整個人癱軟在地。
不知何時,狄尚走了進來,微微蹲下身子,一隻手放在夢穎瘦弱的肩膀上,徐徐說道:“這已算是他的最好歸宿,我會給他一口棺材,讓他入土為安。”
夢穎淚如雨下,徹底心境失守。
狄尚單手抱起夢穎,帶著夢穎離開了地牢。
回去的路上,夢穎眼神濕潤,看著狄尚柔柔弱弱的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狄尚輕微摟住夢穎的柳腰,讓姑娘家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尚公子輕聲應道:“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雖說不會給你名分,但我也不會虧待你的。”
“近期之內,你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那座宅院裡。”
“過段日子,我可能要前往荒原古境征戰,等我從荒原古境出來之後,我就帶著你返回騰州老家。”
“我身邊,需要一個如你這般美麗而心思細膩的知心人。”
“入我門庭,我自當竭儘全力護你周全。”
毋庸置疑,這般年歲,卻有通幽境修為,夢穎往後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除卻培養與利用,此時此刻的這份惻隱之心,也是發自肺腑的。
有些人很美,卻命苦,有些事無法言說。
……
入夜。
狄尚在道場內盤膝而坐,橫劍於雙膝之上,溫潤的劍意入體之後,狄尚隻覺更加神清氣爽,體內元炁生生不息,已略微有了幾分磅礴氣象。
不知何時,賀洲出現在了道場外,靜靜地看著狄尚凝神入定的模樣。
“這孩子,長的真像你啊。”賀洲心裡微微歎息,往事上心頭,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