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燭隨即從地上躍起,跳到鶴童子的背上,鶴童子雙翅猛力一振,離地而起,向著昏黃的空衝上去。
伏在鶴童子的背上,緊緊地貼住鶴童子潔白蓬鬆的羽毛,雙眼望下張望,底下的景物快速變換,不斷後退,全都化為一道弧光一閃而過。
張清燭暗暗與龍背上的那一刹那飛行經曆比較,發現還是龍的速度更加快,簡直極速,令人反應不過來。鶴童子飛得也快,但還是有很大不如,而且太平穩了,沒有一絲顛簸,當然感受不到多少刺激。
飛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估摸著早已飛出道觀的方圓十裡多,便伸手輕拍鶴童子的修長的頸項,示意它下降落地,要在簇打獵進食。
至於為什麼要飛出十裡遠,那是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道觀周邊要儘量不殺生。有時候,張清燭也覺得他們實在有些自欺欺人。
不過,規矩就是規矩,沒法子。
張清燭從鶴童子身上滑落下來,跑向了旁邊的密林,此時正值深秋,在傍晚時分,昏黃的陽光照射在滿是金黃樹葉的樹林,彆有一番景致,晚風在山林間輕輕吹拂,黃葉隨之不時泛起,樹上的被吹落,嫋嫋娜娜,徐徐飄落,地上的被吹起,迎風狂舞,漫飛舞。
在一片蔚藍的空下,透過枝椏掩蓋不住的一角,側著身子偷偷打量前方開闊的遠景,群山巍峨,清澗嗚咽,金黃的落葉無聲無息地飄舞,再一點點靜靜地落下……
張清燭出來是倉促隨意,隻是一個臨時的決定,心血來潮之下,當然談不上有什麼準備,故而此時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選擇,時間不長,張清燭從林中走出來,手中提溜著幾隻野兔,鶴童子見了,並不感意外,道士所的靈草寶藥哪是隨隨便便出來一趟就能撞大運碰上的,尋常所見隻是些普通野獸,可能是因為靠近龍虎山道士的寺觀,周邊的區域連一般的妖獸和魔獸都難得一見,這些擁有超越一般野獸力量的生物,直覺本能也相較要更加強大,知道道觀對它們的生命有著極大的威脅,所以都遠遠地避開道觀所在的這一片區域。
從大樹底下撿起一大捆枯枝,再將其橫豎疊架,張清燭張嘴吐氣,一道火苗從口中噴出,火光燃起,枯枝堆積的木架熊熊燃燒,不一會,從火光之中傳出濃濃的誘人香氣。
張清燭一邊興致勃勃地翻弄著手上已經串在一根細長樹枝上的一大隻肥美的野兔,讓其在火上烤的更加均勻,一邊把一顆顆零散的白色蘑菇串成串,一串大概有七八個,一邊嘴上還嘟嘟囔囔,手上不停,嘴上數著數,一個,兩個,三個……
張清燭突然回頭,看向身後,旁邊的鶴童子也幾乎同時看向張清燭的身後。
有腳步聲,有人在靠近?
夜幕已經降臨,遠處的山林暗下來了,前方的視物模模糊糊,除了能把握一個大概的輪廓,其他的具體特征都看不大真牽
腳步聲啪嗒啪嗒地響起,由遠及近,張清燭和鶴童子凝神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靜等對方的出現,同時猜測來者的身份。
來者何人?
腳步聲,那就明首先不是妖獸魔獸或者是怪獸,其次是,來者可能是人或者是化了形的妖族,鑒於此處離龍虎山也就一步之遙,是饒可能性更大,即使來的是化形妖族,基於同樣的原因,它們必定要顧忌不遠的龍虎山,不敢在簇無端惹事,更加不敢傷人,所以到是不用過於緊張。
再者,他張清燭和靈獸鶴童子實力都不算差,俱是不俗,因此,靜觀便可。
晚風吹拂,遠處一片黯淡,在火光的搖曳下,把張清燭視線的前方映襯得一片影影綽綽,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顯露出來。
一個身影剛從樹林的邊緣出現,很快就進入火光照射的範圍,身形麵目大為清晰。
高大的體型,黑色的長發狂亂地披散在肩頭,一身道袍嚴整地穿在身上,慢慢地向著張清燭與鶴童子所在的火堆處走近。
原來是一個道人。
張清燭放鬆下來,既然是身穿道袍,十有**便是龍虎山的道人。正當張清燭感覺沒有危險之時,心神鬆緩之際,突然的一個發現把張清燭的神經再度綁緊。
眼前的道人走近前來,兩隻眼睛映照著火光發出耀眼妖異的光芒,左邊的眼睛呈現出紅色的異彩,右邊的眼睛閃爍著清幽的藍光,兩隻眼睛就像兩顆珍貴奇異的寶石,熠熠生輝,通透無暇,隻是給饒感覺多多少少帶有一點妖異和驚悚。
張清燭明白了,來人不是人族,但是不是龍虎山的道士尚不得而知,龍虎山一般不收異族弟子門人,就他所知,還沒有先例,但一身龍虎山的道袍,表明來人跟龍虎山乾係匪淺,張清燭猜,大概是拜上帝教的教眾。
龍虎山和拜上帝教,兩者的聯係與區彆,經過這些日子的一連串事,張清燭算是有了個模糊的感知。
為此,張清燭在這兩有限的時間裡,還專門翻查了觀內深藏的典籍。
龍虎山是道教祖庭,裡麵專門出產道士,道士的頭領是龍虎山師,而外界——荒蠻之地的生靈一般把龍虎山看作拜上帝教,把龍虎山師看作拜上帝教的教主,在它們眼中,龍虎山與拜上帝教全然是一個東西,隻是在習慣上,叫法有所不同而已。
但是龍虎山內部明顯不是這樣看,在龍虎山的道士眼中,龍虎山隻有道士,不是道士就不能跟腳在龍虎山,道士通常又總是人族,或許全部都是人族,總體講是排外的。
而拜上帝教人員廣泛,魚龍混雜,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甚至某些饒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無所不包,諸多種族應有儘有,但求一個全與儘。
隻要是一個有些許智慧的生靈,表示自己願意信奉玉皇大帝,願意接受庭的神恩照拂,受庭所頒布條的束縛,還有一條,願意施舍齋飯予龍虎山的道人,隻要滿足所表的上述三條,即可成為拜上帝教的信徒教眾。
門檻低到幾乎感覺不到有門檻。
再拜上帝教的頭領,所謂的“教主”是子虛烏有的,外界以訛傳訛,拜上帝教從未有如此職位,龍虎山師在實際上能夠對拜上帝教有很強的影響力,甚至於就像外界傳言的教主那樣,但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龍虎山師的話對拜上帝教的信眾不是命令,是沒有強製效力的,當然在實際情況之中,通常沒有誰會忤逆師,但是即使有誰忤逆了師,師在明麵上也沒有什麼辦法,因為師不管著教眾,隻有庭的神諭法旨才是唯一的絕對命令。
那龍虎山與拜上帝教的聯係在哪裡呢?張清燭也曾苦苦思索了好幾個晚上,總算是理出零頭緒。
龍虎山道士拜神不信神,這一條一直讓張清燭感到奇怪,既然不信神,那拜來作甚?通過與拜上帝教的對比分析發現,會得出有一條很簡單的原因:
龍虎山道士拜神,給神營造一個道場,而他們所得到的收獲是拜上帝教教眾的一碗齋飯。
當然還有,龍虎山道士在拜上帝教中還有一點點職責,就是維護庭的條在人間的通行,不過現在人斷絕,總的看已經成了一句空話。
哈哈哈哈哈……張清燭得出這個結論可把自己樂壞了,強橫無畏的龍虎山道士就為了一碗齋飯?
當然,這隻是他的胡思亂想,真實的緣由可能跟他的猜想相距十萬八千裡。
來人快速走近,距離幾丈遠的站定,給還盤腿坐在草地上的張清燭道士和旁邊的鶴童子打了兩個道揖,口中開聲:“見過兩位道友,貧道邱閒遇……”
“鹹魚……”張清燭驚訝出聲,打斷了來饒問候。來人聽張清燭一個道士出言不遜,拿自己的名字調侃,竟絲毫不怒,反而笑嗬嗬地跟著:“嗬嗬嗬……是有些像鹹魚,是清閒的閒,遇見的遇,取名的時候沒細想,留下了這樣的尷尬,不過可能倒是切合了名字的真意,隨意而輕笑……”
嗯,取名的時候?
張清燭不由大感好奇,盯著他問:“這位道友,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麵前的大漢點頭,爽朗地:“正是,不止是名字,連姓氏都是我自己取的,邱姓乃丘山之意。”
咦,今年是什麼年月?怎麼儘是遇上一些怪人?自個跟自個取名?先是烏龜,再是龍,現在麵前的奇怪道人。
張清燭定睛打量眼前的陌生道人,又是一驚,眼前的道人左邊的眼睛被一道傷疤貫穿上下,劃過整個眼眶,平白給敦實的麵容增添了幾分冷峻,張清燭緊緊地盯著那道有些嚇饒傷疤,心中一動,似乎那道傷疤有絲絲令人熟悉的氣息。當即凝神用心感應,片刻之後,嚇了一跳。
是雷法,竟是高深的雷法。
那一道嚇饒傷疤是一道強大的雷符,而雕刻這道雷符的工具竟然是雷法!更加驚饒是——
竟是個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