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燭站起身來,伸手把旁邊的寶葫蘆抄起,警惕地看著遠處,張清燭感到龍虎山山門外的方向有東西在靠近,可能是人,可能是獸,但兩者都有可能是不懷好意的,現在的龍虎山對於他這樣的道士來,不再安全,變得有點危險。
山門大陣圓地方陣已經敞開了,不再運轉,現在應該有外人進來了,而這裡是龍虎山的外圍,極有可能現在就可以撞上。
遠處,一道人影浮現,從遠處快速向著張清燭所在的方向靠近,張清燭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全身戒備,身上的真氣加快流轉,精神高度緊張,隨時準備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張清燭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許的期待,血液似乎有些近乎沸騰,雙手不自覺地輕微顫抖,守宮虎從袖口中爬出,抬頭好奇地望向張清燭的臉龐,似是想從張清燭的表情中尋找出痛苦的情緒。
守宮虎,或者現在又可以稱呼為變色龍,此刻變色龍的體表膚色變換,由晶瑩滑膩的羊脂玉變為了火燦燦的紅瑪瑙,變色龍沒能從張清燭的表情中讀出什麼痛苦,知道他現在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便有晃晃悠悠地鑽進袖口,在胸腹部位不斷遊走,身下的影子緊緊相隨,四腳蛇宛如真的成了一抹守宮虎的淡影,一個沒有光線依然會存在的影子。
張清燭低頭看了一眼守宮虎,心中暗忖,這守宮虎似乎也通靈了,嗯,原本就是通靈的異獸,可是自昨日之後,守宮虎吼出虎嘯,開始能夠借用白虎之力後,再吸收了四腳蛇身上的黑色寒氣,守宮虎變成了變色龍後,好像比之先前靈性大增了,竟然能夠察言觀色了,他剛才從變色龍略顯猙獰的頭顱上看到了一抹不惑和釋然的神色。
真是稀奇……它對什麼感到不惑?又為什麼釋然?
張清燭心裡默默想了想,覺得有可能是對於自己的身體異常感到不解,它沒能從自己的表情中看到難受,釋然的是它對他不感到難受感到放鬆。它在擔心他的身體?他在……守護自己的身體?
張清燭感到奇怪,守宮虎不是跟點痣的守宮砂一樣嗎?不隻是用來守護元陽之氣的嗎?現在出來了新的異變?
嗯,可能如此,畢竟守宮虎現在連整個身體都大變樣了。
這麼個插曲過後,前方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了,張清燭突然眼神一變,“咦……”嘴角上揚,吐出個呢喃細音,他覺得前方快速飛行過來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前方的身影更近了,突然站定,他也發現前路有著人影,同樣的戒備,一臉謹慎地向著前方的樹林間投去探尋的目光。
“邱師兄,是你嗎?”張清燭發出歡快的叫聲,前方的身影站定,張清燭立刻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臉龐,極像是邱閒遇,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氣息也很是熟悉,自守宮虎自願在他身上寄居後,他發覺自己的靈覺變得很敏銳,尤其對氣息非常敏感,還有的是身上的服飾也對應得上,雖則隻是一身在龍虎山很大眾化的青黑色道袍。
張清燭對麵的模糊身影聽見叫聲,明顯一愣,隨即迅速向這裡飛來,口中一邊大喊:“兄弟,張清燭兄弟?”果然,身影迅捷如飛鳥,一下子變進入了張清燭所在的那片樹林,將前方的站在大樹橫枝上的身影看個一清二楚,果然是張清燭。
張清燭把寶葫蘆背在身上,向躍下大樹,向邱閒遇迎去。
兩人互相打著道揖,簡單見過禮後,談話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昨夜裡的讓人瞠目結舌的異象。從山外劃進的流光,巨大的閃電,夜裡空憑空出現的太陽,還有最重要的,突兀的龍虎山師法旨。
“邱師兄,您這是去蓮華五台嗎?道也要參加師授籙,你我結伴同行?”
“道自身居龍虎山山門外的道觀,龍虎山醉中心的區域還沒有去過,蓮華五台山更是連路都不知道,現在整個龍虎山的山神土地廟全部閉門,連個接引指引的都找不著,而期限隻有十,一不心可能還會深山野嶺中迷失方向,要是一個不好困在裡麵,十一眨眼就過去,恐怕就要誤了時候。”
張清燭的本意是想與邱閒遇同行,一確實是路上好有個照應,第二呢,最重要的是這個第二,他想那邱閒遇來當個掩護,邱閒遇是來參加師授籙的,而且是妖族出身,不會讓人懷疑是來參加龍虎山師繼承人選拔爭戰的,因為他本就不是,很明顯的不是,張清燭與他結伴,兼且自身年幼,很容易讓人認為他也是僅來參加師授籙的。
這就是張清燭的策略,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先躲在暗處,觀察敵情。這是極大的便宜,是他然的優勢,他一定要利用好,現在知道他要參加龍虎山師繼承人爭戰的不過是他師父和醉道人,連師叔張劍先都不知道,師叔張宏真真人也不知道,這是大好的優勢,利用得好,靠這一招估計就能進入最後的關卡,不用打生打死。
隻是,難點是怎麼長時間地沉寂下去,不冒頭,總有些環節是必須本冉場的,到時候一站出來,豈不是全曝光了?是個麻煩。
不過,現在龍虎山上這麼多外人在晃晃悠悠,是個很好的掩護,認真想一想法子,或許有可能彌補得了缺陷。
邱閒遇聽了張清燭的提議很高興,點頭答應:“正好正好,你我結伴同行,路上好有個照應,現在的龍虎山估計是不大安全了,道人全都閉門不出,不過倒是不怕會迷路,我在貴觀內從昨夜裡開始,已經看見三撥人馬大搖大擺進入龍虎山了,這些張揚的倒還不算什麼,實力強大沒幾個,僅是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不過,有幾道獨行的身影,遠遠望去都能感到他們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令權寒,身上的寒毛都倒豎起來了,哈哈……”邱閒遇著著笑起來了。
張清燭見邱閒遇嘴上雖然著害怕,但是神色之間倒全是興奮,心想,這位邱師兄可惜出身是妖族,要不然,他就又多了一名對手了。
誒……張清燭突然好奇,雖然名師出高徒,而且張清燭的直覺也一直認為邱閒遇師兄很強,或許能是在年輕一輩中並肩於最優秀的那幾個人旁邊的。
但是,邱師兄的手段是什麼?雷法嘛?估計會一點,可能是師父那樣的程度吧?粗淺的程度,當然隻是打個比方,師父施展的雷肯定要比邱師兄強大,那他的得意手段是什麼?佛法?極有可能,在前世關於對古代神話的認知,佛法與妖似乎是頗為契合的。
還有應該就是妖族的妖術吧?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妖族本體的血脈賦。一般強大的妖族血脈後裔,在體內都會潛藏有來自先輩的強大賦。邱師兄很可能就是這類跟腳好出身高的妖族,那就是他極有可能擁有強大的血脈賦。
不管怎麼樣,張清燭都有強大的信心,邱閒遇能與年輕一輩醉強的幾個人並列,也不過是能與他並列,他張清燭就是最強大的那幾個人之一,不管佛法妖法再怎麼強,他也堅信龍虎山的道法才是最強大的,雷法,它的極致,代表的是上的意誌。
想到這裡,張清燭突然從心底的最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他渴望以正大光明的手段在正麵堂堂正正地一一擊敗那幾個最強大的同齡人。
一個男孩將幾個大個子踩在腳下,想一想那樣的場麵就覺得暢快,像是在三伏喝了冰鎮的泉水,渾身的毛孔瞬間極致舒張,無比的痛快。
咳咳……雖然的是實話,可這樣的法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彆扭,還真是讓人不好意思。
看著張清燭有點傻笑,呆住了一樣,邱閒遇好奇問:“兄弟,你在想什麼呢?好像挺高興。”
張清燭醒悟,回到現實,感到現實是無比的艱難,彆一個個打,就是那個持有雷公令的張純傑,他現在感覺都懸得很,想起在昨夜裡升起的太陽,那個普照光明的架勢,跟個真的太陽也沒什麼區彆。
雷公令,當真是強大無比。
張清燭當然不可能告知心中所想,隻好把話題岔開,往昨夜裡的異象上引,“邱師兄,昨夜裡你應該也看到上的太陽了吧?”
邱閒遇的神色立馬露出凝重,重重地點頭,沉聲:“當然看到了,當然看到了,看得人目瞪口呆、瞠目結舌,那照射下來的光芒觸及到體膚,讓人感到一陣暖洋洋,我感覺跟真正的太陽光差彆不大。真是……不可思議。”
“邱師兄,道估計那就是一件法器——嗯,應該是法寶。有著太陽般威勢的法寶。”張清燭點明關鍵。
“法寶?”邱閒遇沉吟了一下。
“邱師兄,你聽過雷公令嗎?”張清燭進一步挑明。
“雷公令?嘶……”邱閒遇大吃一驚,倒吸一口涼氣。
“雷公令?竟然是雷公令,那就怪不得了,我師父曾經過,他比之張雷公要差上一線。”邱閒遇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嗯?這個話……張清燭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眼前的邱師兄對自己師父的實力很有自信呀,簡直是崇拜,他對雷公令的認可是通過與他師父的比較,張雷公高上一線,這就明了雷公令在心目中的地位?他感受到了雷公令的強大?
張清燭側眼隱晦地打量邱閒遇的神色,是的,他很認可,他知道是雷公令之後對於昨夜當空懸照的太陽不再感到不能置信,而是迅速轉換到了另一種神態:變得理所當然。
張清燭猜測他的心理活動,邱閒遇的心中恐怕覺得勝過他師父的法寶有這樣神異的表現是正常的,隻有能引發這樣異象的法寶才能叫雷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