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道人麵容終於恢複了往日的沉靜,古井無波,寵辱不驚,恬淡而出塵,他提了一個出人意外的問題。
“福德師兄,張若虛道人?你為何特意提起他呢?”
張壽鹿道人敏銳地察覺到張福德道人問話的特彆,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的意味。
“隻是好奇而已。”
“既然那三位道人有可能在現世,當然最好是了解多一點好,在我們龍虎山的記載中,我們對這位強大而神秘的道人,並不——嗯,龍虎山師除外,並不是很了解,張靜虛師是突然冒出來的,他竟然比之張靜虛師更加不被人所熟知。”
“隻知道是龍虎山大難臨頭,諸多道人奮力相救,平日間那些默默苦修、不理世事,從而不被大眾所知,但卻十分強大的道人全都一一大顯身手,驚豔眾人,而其中兩位是最為讓人佩服,也最為讓人動容的,他們兩人,在諸多龍虎山道饒評價中,也就僅差張九齡一線而已。”
張壽鹿道缺然不相信,不相信什麼隻是簡單的好奇,不過,他也沒有不滿,更沒有惱怒,如果這其中有什麼關鍵的隱秘,他當然是不願意老鼠精了解到其中的隱秘,這畢竟是龍虎山的隱秘。
看著張壽鹿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張福德無奈,隻好補充道:
“貧道隻是好奇,好奇那些默默無聞、一味苦修的強大修士,他們身上的本事,到底有什麼淵源,是什麼來曆而已。”
“自然不是個事,好像,也不是個大事。”
張壽鹿聞言眨了眨眼睛,神色表明不那麼相信,同樣的,老鼠精銅質的眼眶部位中,有烏光流轉,看樣子,也不怎麼相信。
“張靜虛,對於你們的那位強大的張若虛道人,似乎並沒有多提及,可能有那麼三五次吧,但年月太漫長,我早就已經忘記了,想來是沒有關乎太緊要的東西,能讓我有很深刻的印象,或許,張靜虛可能就不那麼待見那位跟他差不多一樣的道人吧?”
對於老鼠精明目張膽地搞挑撥離間,張壽鹿和張清燭真是沒好氣,齊齊翻著眼皮做了個白眼,張福善道裙是沒有大的反應,隻是有一個奇怪的動作,他好似不經意地往張福德道饒方向瞟了一眼。
而張福德道人有點意思,可也沒有什麼很奇怪的地方,他貌似附和似的頷首微笑,好像真的感到其中有意思的地方,嘴角翹起微微一笑,隨後自然淡去。
“嗬嗬,張靜虛的為人——嗯?”
“吼……”
老鼠精的嗤笑聲剛響起,卻突然被一聲野獸般的怒吼給打斷,頓時讓它一驚,極強烈的精神波動散射而出,像波浪擴散一樣向四麵八方蔓延,這讓龍虎山一行驚歎,險些有些措手不及。
本是無形無質的精神力量,此時在老鼠精所施展的手段中,顯得是那樣的震撼,無形的衝擊波在空氣中震蕩,來回掃蕩,一圈一圈來回往複,探尋著突如其來的獸吼的來源。
在諸位道饒觸感中,身體肌膚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來回推擠,不重也不輕,伴隨而生的反應,是頭腦中的眩暈一陣接一陣,同樣的,也是不輕也不重。
大家心知,這很可能是老鼠精給大家來點下馬威,剛才氣氛怎麼也還算友好,有有笑的,而現在的這個刹那,借著不速之客突然闖入的機會,老鼠精順勢施展了一點手段,讓他們龍虎山這群外人瞧瞧它的深淺。
畢竟,有有笑,並不代表著真正的尊重,況且,這老鼠精的來曆,在龍虎山道人看來多少有點啼笑皆非,竟然是在極為久遠的年代前,被龍虎山的祖師給降服了,拘禁在簇,為其當了無儘歲月的打手,成了一個看門人。
為了讓龍虎山一行收起輕視之心,老鼠精很有必要展露出自己的實力,去刷新那些不合時夷陳舊觀念。
得了,這下切切實實是老前輩了,還是人家福德道人見多識廣啊,知道是不好惹,一直禮數周到,不像壽鹿道人,一直咋咋呼呼,像個愣頭青似的,一點就炸,看來跟在他身邊,不大安穩啊!
此時此刻,像張清燭這樣的感慨,在龍虎山道士中,不同程度地在自己的心中湧現。
果然,效果良好,龍虎山從這個的手段中,已經算是了解到了這樣苟延殘喘的老前輩的深厚底蘊。
縱然它們並不完整,可還是那句話,就是一頭豬活上這樣的年月,也能成仙了,它們因為整片地的壓製,無法成仙擁有長生,但是喘氣的年頭一長,確實是有著當世人怎麼樣也無法比擬的優勢。
無質無形,微弱如絲的精神力竟然被催發起來像水波激蕩一樣來回掃動,在場幾位實力遠超同輩的強者,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
無形的存在,卻留下有形的痕跡,那像是空氣急速衝蕩而引起的衝擊波,在周圍碰觸到實物時,會泛起一圈圈粗壯的圓形質感,在一個個大大、斷斷續續的環狀空氣波中,龍虎山一行的諸位,俱皆口呆目瞪、瞠目結舌,難以隱藏自己內心的驚駭。
“吼……”
“吼……”
“吼……”
怒吼聲,不絕於耳,且越來越接近此處,看來,老鼠精,嗯,是老前輩,老前輩那一手震撼人心的手段,並沒有將暗中的覬覦者驚退,反而讓它們越發焦躁,看來,它們是迫不及待了。
“哼……”
血紅色的大門上,在血紅色中暗藏著筆法紋路的大門上,兩隻青銅鍛造的獸頭,此時已經不見了先前的滑稽而可笑的表情,映入眼簾的是,滿臉的煞氣,幾根稀疏的老鼠須翹起,迎著微風擺動,同樣的動作,此時所表現的,不再讓人感到好笑,正相反,平添幾分厚重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