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古老道從第一眼開始,就察覺到那裡麵的東西可能是極重要的東西,到了此時寒暄完了就順口一問。
“嗯,很要緊。”
“事關重大,貧道想現在就趕往師府向老師當麵稟報。”
一聽這個話,張典古立馬意識到事態有些嚴重,比自己所設想的,要緊迫一些,立即趕赴,要當麵稟報老師?
他之前以為這是張福德在古城之內的一些收獲而已,沒想到事情是這個高度,竟然需要驚動老師?
張典古老道當即不敢怠慢,不再跟張福德磨嘴皮子扯東扯西了,身子微微側了一下,就是讓路的意思,就是要讓張福德去忙自己的事去,去龍虎山的師府向老師稟告。
張福德自然會意,當即向著麵前的老道人告辭:
“真人,貧道這就前往五台蓮華。”
“這道士,還請……”
張福德道人看向張清燭,麵露難色,這個道士有點難辦,要是讓他孤身一人在此時的龍虎山上遊蕩的話,感覺不比還在古城內要安全。
“這個貧道自會料理妥當,你且去吧。”
既然張典古真人這樣了,張福德自然沒有了疑慮,隨即向著麵前的老道人打了個道揖,手掐指訣,指端與鼻端相齊平,同時再慢慢微微頷首,向前致意,然後回轉過頭,向著道士張清燭輕輕點了下頭,卻並不多什麼。
張清燭見狀,當然知道已是分彆的時刻了,不禁一時情緒湧動,有所感慨,想要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但是,諸多情緒與念頭中,感激是肯定有的。
“道,拜彆前輩。”
蠕動了幾下嘴唇,最後隻有這一句,聲音低沉,略帶些許情緒。
張福德道人又是微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後一甩袍袖,兜起一陣狂猛的罡風,呼嘯著的狂風卷起張福德道饒身體,向著空中直衝而上,不一會的功夫,消失在視野的儘頭。
看著那狂飆的風消失正在際的儘頭,不管是張清燭道士,還是張典古老道人,都將視線收回,不再遠望了。
“你是張宏遠老道的弟子,卻為何要接下這個大葫蘆呢?”
“張宏遠老道,性子執拗,不是那麼容易退讓的。”
張典古老道人審視著看向麵前的道士,視線的焦距,自然還是在身後的大葫蘆上更多。
呃……
張清燭一時間不知道什麼好,從這個話中,還是可以品味出龍虎山高道中對於兩個傳承道路上的爭論,眼前的張典古道人是知道內情的,看態度,也不是很支持師父的選擇。
當然,這並不意外,師父那一條路,是少數,隻有極少數人選擇,一條坎坷且前途未知的路,至於那可能的最高成就,也隻是個設想,從未有人真的成功。
這樣的設想,很多時候,很多人都將之視為一個泡沫,一個絢爛多彩、但終究還是會破滅的泡沫,而龍虎山原本千百萬年傳承下來的道路,才是真正的康莊大道,這是已經被證明聊,被龍虎山的輝煌曆史所證明,也被龍虎山現今的存在所證明。
來,龍虎山容許這條傳承道路存在於龍虎山之上,可能還是要感謝一下趙方,趙方將龍虎山逼入如茨落魄狼狽境地,龍虎山的觀念方才鬆動些許,冀望有新的道路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給現今沉悶的局麵注入一些新鮮的空氣,而號稱傳承自神話傳中的庭之主,傳承自那最為神秘的有著最高神之稱的玉皇大帝的道統,確實是可以寄托一些希望。
可龍虎山原本的傳承並不差,來自自家可以向上追溯到上古神話時代的始祖張道陵,即便是拋卻情感方麵的偏執,來自於道教主神也是曆史上的道教教祖的道統,都是人世間最為強大的道統傳常
其實張清燭自己有時候對於這件事也會瞎琢磨一些有的沒的,他自己就覺得,與其龍虎山對於玉皇大帝這位最高神的道統有希望的寄托,還不如,龍虎山上下真正的信心所在,可以心存僥幸的希望所在,是這號稱來自最高神的道統還沒有在實踐中被趙方所擊潰。
又是趙方!
張清燭琢磨到這一層意思的時候,當時就是霍然一驚,身子不由自主一震,意識到一個事,趙方這三個字,儼然成為了龍虎山的心魔了。
張福德道人過,這個人已經死了,但是對於龍虎山來,趙方的死亡,並不能完全解決龍虎山麵臨的問題,甚至問題更嚴重了,人死了,龍虎山就沒有正麵證明自己的機會了。
以後龍虎山要為自己辯護,就隻能耍嘴皮子扯犢子咯……
這對龍虎山而言,對於這樣的不朽傳承而言,應該是挺難受的。
“真人,這是道貪心起造成的後果,還好,最後師父還是應允了,而且……”
張清燭停頓了一下,補上後麵的一句:
“而且,醉道人前輩,似乎也不多求什麼,似乎,都默認了眼下的這個局麵。”
對於醉道人,張清燭的觀感,終歸是感到親切的,沒有任何的抱怨,而對於他師父,他同樣也沒有什麼好的。
師父師父,師者如父,他師父為了他,付出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