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間,對麵的黑衣神甫眸光大盛,一瞬間閃現出陰冷之氣,目光陰鷙地緊緊盯住眼前麵容蒼老的道人,久久之後,這才道:
“嗬嗬……”
“我真是看你了,陸行一道人。”
“你竟然敢打那東西的主意?”
“怪不得,你看不上道士手中的那柄黑傘了。”
神甫搖著頭,仿佛是有多麼地不可思議,就此停頓了好一會,才又道:
“當年,大周那位,功虧一簣之後,神格四散,誰知道飛散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都成碎片了,你不會是不知道吧?”
“還要來問我?”
“話,連那一位都不能成功,你們身處其中,竟然還看不透?”
“還要追逐那個虛空縹緲的夢幻?”
老道人搖搖頭,讓人不明其意,不知是在否認神甫的話,還是另有它意,總之不那麼好揣摩,老道人不答這個問題,轉而另談:
“貧道曾經遇到過一位太陽神官,他對於你們光明教,那是一個恨之入骨啊!”
“對於你們這些光明祭司,尤其憎恨。”
黑衣神甫疑惑,不明白老道這個乾嘛,疑惑問道:
“這是當然,換是我,我也恨啊,這有什麼奇怪的?”
“你談這個乾什麼?”
“一個失敗者,對勝利者的任何指責與怨恨,都是理所當然的,你還能指望他們能有好話?”
“而同樣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個失敗者的所有指責,都是淺薄可笑的!”
“哼,所有失敗者的指責,都是可笑的!”
“他們要是想要複仇,那當然可以。”
“可是,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到這裡,神甫定了一下神,抬頭遙望際,凝視著那一抹寒光,幽幽道:
“陸老道,就你在道教的地位,你應該知道,大周王室,和帝**,是不容許有人推翻這個他們所認為的曆史定律的!”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必然,一個理所當然的必然!”
“不應該對此有任何的驚訝!”
這一句,老道裙是回答了,還很堅決,道:
“我當然知道!”
一下子,在這裡沉默下來,好一會之後,老道人繼續道:
“貧道當然知道!”
“所有人,都在努力追逐,儘一切的努力避免成為失敗者!”
“所有人,都想要成為勝利者!”
“所有的人!”
罷,轉身向著昏暗的前方走去……
走不過幾步,在轉了幾個街口之後,在這一成不變的陰暗籠罩、景物在遠處搖曳的景色中,就連他們如今這樣心境的修士,也有點暗皺眉頭。
“起這個事,那就順嘴提一下吧。”
“當年大周的那位,功參造化了,就單人間界的輝煌而論,可以與世間最偉大的存在相比肩了,陸老道,你成長在那位的晚年,也算是與之共同生活在同一片空之下了。”
“你是怎麼看待那一位的?”
看著街道兩邊陰森森的古宅,還有遠處那一成不變的壓抑陰暗,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黑衣神甫看著前邊的老道人,實在是忍不住要找點話題。
“皇帝啊……”
“在皇帝晚年的時候,貧道才剛剛出零風頭,有了些許的名氣,趕不上當年的那場覲見。”
“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我其實並沒有感受到他太多的無敵風采……”
“唉……”
“美人遲暮,英雄白頭,總是讓人傷感的!”
“想來,即便是有著通教主之稱的太祖皇帝,也不例外吧!”
這老道,知道此時,才出了一些有明顯情緒的話,還相當的濃鬱,很是低沉。
“話,當年的大周朝皇帝與諸教論法,貴教,卻是有一人參與?”
“我早就神往已久,從我來到四國之地,從那時起,就多方打聽,卻隻能肯定,佛教有一人參與。”
“來自於古老傳承寒山寺的一位首座。”
“而其他諸教參與的高人,卻始終不得而知,即便是多方打聽,也隻能從側麵推斷,在東大陸,道佛共存,二者向來被視為東大陸正統宗教。”
“既然佛教有一人,那麼,道教也極有可能相若,也有一人,起碼是有一人。”
“至於其他的教派,卻是始終難以得悉。”
老道人又再轉過身來,停下腳步,凝視著黑衣神甫,點頭承認,道:
“確實是有一位。”
“可即便是貧道,也難以知悉到底是哪位道教的高人參與了覲見,並與其他覲見的教派大能共同論法。”
“至於廣為人知的那位寒山寺的大德,卻是已經圓寂了,貧道當年自恃勇力獨自找上寒山寺的時候,卻是不巧,那位佛門大德已然圓寂了,隻是事關重大,寒山寺秘不發喪。”
“尤為歎息,錯失機緣。”
黑衣神甫點點頭,貌似在表達著認可,沉吟了一會,又抬起頭看著上的寒光閃爍,微微眯著眼仔細捕捉著神劍的輪廓,好一會才道:
“在我被教廷遣派到四國之地時,臨行前,教廷曾秘密囑告我,據他們一些參與簾年事的老苦修士的感應,應該是有一塊碎片散失在四國之地。”
老道人聽聞,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似乎有些不怎麼肯定,還是以那種特有的冷漠口吻道:
“嗯?”
“你現在倒是願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