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得斬釘截鐵。
長公主赫然收槍,隨即她身邊的景象一陣扭曲,附近線條渙散,猶如鏡麵破裂一般,呈現出好幾個斷麵,每一個斷麵都有一個人影,有一個映象,清晰且破碎,在經曆了一個仿佛時間停頓的光線定格之後,那片區域瞬間又恢複如常,隻是身處其中的那個人影消失不見了。
“呼……”
見到這一幕,光明教聖女,這位始終表現得極為強勢的極端強大的聖女愛麗絲也不禁如釋重負,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清楚她到底是被什麼樣的力量對準著眉心。
那樣的一股力量,是命閱力量,是逃脫不聊歸宿!
隻需要一槍,隻需要打中一槍,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完全不能抗拒!
“火之權杖……”
“火啊……”
“今,還真是……”
她還想再感慨,可卻突然眉頭大皺,一直從容鎮定的光明教聖女愛麗絲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慌亂神色,在旁饒眼中,騎在馬背上高高屹立在半空中散發著強大氣勢的那個身影,在一瞬間,在一眨眼之間,身上浩大磅礴的氣勢煥然一閃,成了她的身影所展現出來的那樣——一個身材單薄看似嬌脆弱的女孩。
而後距離較近的大明宮梨園的白素素先是不解,而後亦是臉色大變,轉身向著後邊飛去,以一種極快速的速度遠離愛麗絲所站立的區域,那也是之前被邪魔的力量籠罩的區域。
而遠處詫異地目睹了這一幕的其他人,接下來也是一般反應,隻是他們還好,並沒有跑,而且並沒有采取行動——在現時,任何的舉動都可能是魯莽舉動——他們一個個一動不動,等待著內心的突然浮起的悸動消失掉。
好像,好像有什麼生靈看了這裡一眼,好像有一個遮蔽日的史前巨獸在遙遠的地方,遠遠地看了這一眼,竟然還可以感受到那股情緒,是一個疑惑!
這個意誌,想探尋這裡發生了什麼!
在意識到這個事態之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采取了同樣的手段去應對——收斂自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無限度地降低自己在這一個陌生世界的存在感,仿佛是空氣一樣透明地存身於這個空間。
短短的幾個呼吸,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自己仿佛是一隻螻蟻一樣,祈禱著不被那偶然相遇的龐然大物注意到,以免被不經意的一腳踩死。
縱然,不被注意到,依然會落下那致命的沉重一腳,因為,那就是不經意的一腳。
這個生靈,竟然比剛才從另外的世界降臨的邪魔還要更恐怖?
為什麼會給他們帶來這樣大的威懾感?
本能地要屏息,不敢呼吸!
不敢暴露自身的存在!
同樣地,擠在魔獸死屍堆裡裝死的張清燭道士也同樣被凶獸審視地感覺,但是,跟其他人不同,他是一邊顫抖著,一邊在心裡呐喊著,這應該是龍虎山師的氣息,確切是龍虎山道饒氣息,隻是,深邃了無數倍,完全揣摩不透,看不清。
萬幸,這樣的威壓隻是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很快就恢複過來了,赫然發現,這個世界,還是那樣藍,空氣也還是依舊清新,太陽還是那樣……
哦,太陽快下山了?
幾乎所有人又是悚然一驚,太陽快下山了,這一句話對於他們這些人來,往往意味著不可預知的危險,在這個完全未知的世界裡,不可預知,就意味著,絕對的大凶險!
特彆是剛剛經曆兩次,在極短的時間裡經曆兩次那種極度的無力感,他們誰都不會輕易質疑這樣的判斷。
幾乎是不約而同,不用任何人提醒,所有的人俱都向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這個處處透露出新鮮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一層刺眼的色調,光亮的變成扭曲不真實,陰暗的,總是揮之不去的疑心,擔憂裡麵潛藏著莫大的凶險。
就連此中最年輕最鬥誌昂揚的光明教聖女愛麗絲,在經曆連番的苦戰之後,都不再想著要直麵這些不必要的凶險,對於此刻的她,最理智的做法是休養生息,來迎接她真正的對手。
動作很快,她們這一行沿著來時的路徑向著上依然高聳、仿佛從亙古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城門樓上飛去,在過程中,也不曲折,穩穩當當地接近了那個通向古城的門戶,在這一段不算短的路程中,在藹藹的暮光中,他們是初步領略了這未知之地的一角,確實是潛伏著無儘的凶險。
在廣袤的大地上,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中,在距離他們這一片區域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些體型極為龐大的巨獸在原野中奔行,口中發出的長嘯從遠處傳蕩而來,映著越發沒有了炙熱卻還依舊顯得暖洋洋的太陽光,有著一種類似牧童騎牛晚歸的意境,尤其讓當中的三位東方人感到其中莫名的觸動,一時間有些沉醉了,但即便是陷入了沉湎的感情當中,他們依然不會忽視這當中意味的巨大凶險。
“這是龍。”
“巨龍的血脈。”
此時的所有人,包括騎著可以禦空飛行的獨角獸的聖女愛麗絲,都站在一張巨大的飛毯上,飛毯上有著各種莫名其妙、看不懂意蘊的紋路與符號,很顯然,這一張魔毯,是那位女巫的魔法道具。
“是地行龍吧?”
太陽神官感歎,從聲音中可以聽出來,有著動情的感慨。
而在另一邊,在那些外人被疑是龍虎山師的氣息驚走之後,張清燭道士立馬翻身而起,凝望著已經遠在邊的幾個的模糊身影。
光明教聖女愛麗絲一槍射殺了一個有著人間力量極限的高層次生命!
這一幕,深深地烙刻在他的腦海裡!
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