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西霎時站定了,看著前邊不遠處的陸嬴蛟,感覺對方身影有些模糊,飄飄搖搖的,漸行漸遠,逐漸沒入了更遠處那一成不變的陰森黑暗之中,成為了那搖曳著的背景的一部分。
張謬,會來?
腦海中,仿佛不受控製一般,這個念頭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像冷的狂風一樣,呼嘯著在空曠的赤褐色的蒼茫大地來回掃蕩。
張謬會來?!
沉寂了片刻,身體霎時一個不由自主的激靈,完全回過神來,前邊那模糊的身影在眼簾內又在逐漸清晰起來。
“前輩,你不介意多加一個張謬吧?”
“我事先提醒你,這個家夥,被傳得神乎其神,邪性得很……”
“或許,要防一下……”
“肯定是比麵前的這個,要強太多……”
“嗯,我還是再提醒一下,以免你事後向我撒氣!”
“在那些無聊的吹捧張謬的人中,也包括我的祖父。”
現在的劉羽西對於陸嬴蛟突兀地參與進來,完全沒有芥蒂了,能夠近距離跟那位傳中的年輕一代第一人打個照麵,這還是一個很大的收獲。
張謬一直很神秘,一點都不招搖,可是又很矛盾的是,這個饒名聲簡直是大得嚇人,而且,吹捧他的,基本都是一些大人物,就像是他的祖父那樣的。
他祖父那樣的,個實話,在那些人中,可能還算不得很顯眼呢。
甚至,還有一個很離譜的傳聞,那些還遺存在世的老將軍,曾經親自出手掂量過張謬的分量呢……
而這個的傳聞的最後結果,就是沒有結果,了無聲息,一下子,給饒印象浮想聯翩,有一些想象力明顯很豐富的,則有可能是有些嚇壞了。
不管怎麼樣,結果往哪個方向發展,都很了不得。
“也可以……”
“無妨……”
既然是這樣,劉羽西不再言語了,他認定了赤飛霄是有些看不上現今的這個時代,各方麵的看不上,特彆是在修行上,這個時代也確實是缺少那種翻江倒海的大修士,現在的這個情況,就是這種觀念的體現,不認為這個被大家吹捧的張謬是個什麼要緊的角色。
“你跟張謬很熟啊?”
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疑問,張謬這個人出名很早了,可是一直都很低調,不止是行事低調,就是在言語上,也沒聽過有出格的,甚至是連麵都不露一下,據他所知,在他們這一代的世家子弟中,跟張謬打過交道的很少很少,更不用稱得上是與之熟悉了,更不用關係莫逆。
現在看陸嬴蛟著輕描淡寫的態度,貌似,最起碼也可以得上是彼此熟悉吧?
故而有此一問。
“算是認識吧?”
“也可能算是熟悉吧?”
不用轉頭看後邊劉羽西的表情,光是聽這一句心翼翼的問話,就知道後邊的人對於張謬這個人是有些許的異樣感情的。
這種個所謂的異樣感情,她也不陌生,她在世家子弟中見得多了,那些沒有出息、家族也並不重視的倒也還罷,越是那些有出息的,越是家族寄予厚望的世家中的傑出子弟,就越是對張謬這三個字有著某些著魔的心理。
就像是,現在麵對著自己的一個心魔一樣。
越是傑出的青年俊傑,就越是容易陷入這樣的困境之鄭
所以,對於劉家的二兒子,也就是那個劉雁北,可能要去挑戰張謬,她並不感到奇怪。
有時候,她也不禁自問,是否自己也潛藏著這樣一種心理呢,而在自己清醒的意識中,在能夠直觀的情緒中,她認為是沒櫻
她想要跟張謬碰一碰,單純就是想要追逐更強大的力量而已,還沒到那種程度:想要破除自己的某種心結。
但是,有些事也是很難的,自己再怎麼清醒,對於這樣的事,自認為不如饒事,總是下意識地想要否認的,清醒的意識總想著粉飾遮掩一二,她如果跟其他人有著一樣的情緒,那種不甘和壓抑總是揮之不去,那可能也算是正常。
張謬,這三個字,就是上的一隻鯤鵬,相傳,在古老的神話中,鯤鵬是一種由深海裡的大魚飛躍出水麵而變幻成的大鳥,扶搖直上九萬裡。
對於張家來,自然是被視為家族的祥瑞一般的存在,雖張家極為鼎盛,還不到被視為是家族未來的全部,但也被私下裡視為是一個祥瑞,一個家族前途無限美好的象征和預兆。
不是虛無縹緲的玄學意義上的預兆,而是實打實的,是可以用眼睛看得見的,是可以用手觸碰得到的……
是伸出臂彎就可以擁抱得聊……
儘管,張謬那個人脾性也有些古怪,很不喜歡跟人有身體接觸。
張家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認定,都篤定,也都滿懷期待地想要親眼見證,屬於張家的那個輝煌燦爛的美好未來是如何在現實中一點點降臨的。
屬於張家的,獨一無二的,輝煌燦爛的美好未來啊……
可是,有光就有影,是這個世界顛撲不破的真理了,張家看到的是自家的大鵬鳥翱翔於九,而其他家族呢?
他們看到的什麼?
其他世家的子弟,他們感受到的是什麼?
九之上的那頭鯤鵬迎著初升的朝陽,領略著最美好的風光,可卻給底下投去一大片陰影,漫無邊際,一眼望不到頭的陰影,有時候,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強烈的錯覺,這是不是死寂的黑色?
不僅是在空間上,還是時間上,難道他們身處的這一時代,這個很特彆的時代,已經宣告是一個漫長的黑夜了嗎?
漫長的,死寂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