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看似極端危急的時刻,張清燭的腦海湧現出來的更多是疑惑,他從躍出城堡裡的窗戶的那一刻,落在地麵上那時起,就已經感受到不是那麼自如,好像有什麼在束縛著他一樣,隻是不那麼明顯,沒有很明顯的生理上的反應,也不感覺到有很致命的危險。
可是,那種不舒服感,也始終可以較為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並不隱晦,不是隱隱作痛,不是痛,還不至於到了痛的程度,可是,也不是隱隱,是比較容易察覺的。
他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始終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到了這個程度了?
是沒有什麼很直接的傷害,可是要昏厥過去,身體不支倒下去了,還有比這剛危險的間接性影響嗎?
呼……
呼……
呼……
張清燭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倒下去之後,第一時間湧現了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情緒:慶幸。
十分慶幸。
極為強烈的慶幸!
眼冒金星,旋地轉,倏忽倒下去之後,竟然沒有昏厥過去……
張清燭睜大了眼睛,看著身前三人手忙腳亂地招呼,李大明趕忙蹲下身一把扶住道士,看著道士眼睛還能睜開,心悸之餘也不由得心裡鬆了一口氣,還以為道士隻是體力不支的身體虛弱。
“還沒吃午飯吧?”
旁邊的姑娘金佳慧也是鬆了一口氣,了一句帶著玩笑意味的話。
“嗬嗬……”
胖子許亮就當作了一個玩笑,笑了起來。
“嗬嗬,道友,貧道請你和尊師到觀做客,為你們接風洗塵。”
李大明很委婉,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是不是囊中羞澀,但是,他是樂意助饒,特彆對方還是道人,同道中人,一教道友,而且還極有可能是個高道。
至於高道,怎麼會餓肚子,這個在道教裡,可是太正常了,人生路不熟的,什麼事都能發生,窮家富路。
特彆是,道士嘛,窮道士窮道士,道士出窮人啊……
可太正常了!
嗯,想到這裡,他這時才赫然發現,身下道士的道袍已經很陳舊了,上下都是補丁,他霎時想到了一個詞:苦修士。
道士雖然都顯得很窮,可也不至於連一件道袍都置辦不起。
而苦修士,毫無疑問,都是些不簡單的道人,這個不簡單,這個詞的具體指向,就是法力高強。
真的有法力的存在?
真不是師父糊弄我的?
他師父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他自己在不久前,也模糊地感應到了在自己身體上遊走著的氣,聽他師父還未過世時起過,真氣,是可以轉化為法力的,有了法力,就可以施法。
真氣,運行在內,則為內力,身懷內力,可以一腳跨入了武學的門檻,而真氣作用於外,與地和鬼神之力震蕩,那就叫法力,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
李大明對此一直將信將疑,有一點不敢相信,又特彆期待。
“嗬嗬……”
張清燭也跟著笑了起來,並不是一種敷衍,而是由衷地想笑,發自內心地想要大聲笑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啊!
他隱約把握住了一點緣由,參照先前張扶風道人的話,他,如果他出了那個房間,甚至隻是靠近房間裡的窗戶,就會被那種神秘的強大力量給傳送出去,返回到龍虎山的地界。
而他呢,實力低微,道行不高,可以躍出窗戶到外邊來,可是,現在他已經越過了城牆,脫離了古堡,越來越深入另一個世界。
是不是,越來越深入這個世界,就會出問題呢?
如果是,這裡麵的機理是什麼?
有鑒於突發的情況,一行人隻好停下,而且看道士的模樣,雖然不像是有大毛病的樣子,可也明顯不適宜再趕路了,不良於行,當務之急是休息,恢複精神,積蓄體力。
李大明環顧了一眼四周,在附近選定了一棵大一些的樹,這裡就是荒郊野嶺,找到一棵大一點的樹,並不難,於是三個人手忙腳亂地加固道士抬起,所幸道士年歲並不大,在李大明等饒眼中也就是十二三左右,三個人一起抬起,還算不得沉重,很順利地將道士轉移到了大樹底下的陰涼處。
“道就之氣這裡休息一下,就不麻煩你們了……”
道士嘴上客氣著,心裡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同時也在琢磨著怎麼拒絕他們將他帶回他們的家中而遠離這一片城堡。
看來,距離是個很重要的關鍵,如果真的離得太遠了,很可能就會斷了與城堡的感應,也就是可能會跟斷了生命線一樣,命難保……
雖還隻是一個猜想,可是這種要命的事,就是一個很的可能性,都要慎重以待,不能馬馬虎虎,更何況眼下的這個可能性一點都不低。
“那怎麼行?”
“這個地方這麼危險……”
“那還是貧道在這裡陪著你吧?”
李大明聽到道士這樣,立馬急眼,覺得自己有拋棄戰友逃生的嫌疑,而後注意到了一邊略顯不知所措的金佳慧和許亮,做了一個決定,讓其他兩人先走,離開這可能會很危險的地方,自己則留下來。
“當當當……”
張清燭正想推辭,可是耳邊聽到群山的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鐘聲,不由得一愣,腦海裡一個念頭浮現:好像是,教堂的鐘聲?
嘴上脫口而出的話立馬變了:
“那真是太麻煩你了,李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