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燭說到這裡,也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真的在那個時候,桃井純一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按照桃井不二的說法,整個桃井家族都在追尋著龍虎山的下落。
隻是這裡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桃井家會有這樣的信念:龍虎山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要論與龍虎山的熟悉,那肯定是同為道教大宗派的武當山要熟悉,武當山也沒有……
嗯?
武當山認為龍虎山完犢子了嗎?
不一定吧?
也不一定啊?
金頂被照妖鏡投射在太虛中,在各處顯化自己的存在和感知?
這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性考量?
難道僅僅是修行嗎?
未可知啊?
想到這裡,張清燭在一瞬間就覺得武當山的舉動相當的可疑……
嗯,或者說,也可以說是刻意……
刻意啊。
可是,桃井家是靠什麼來斷定龍虎山還存在於世上的?
不應該是一般的常理性推斷!
不會是……
應該是,某些特彆的東西吧?
特彆的?
那是什麼
到了這一層,就是死胡同了,再想也不會有頭緒,想不到最後的真相。
“哦?”
“桃井純一,應該是知道的……”
“當然不會是每一位家族成員都會知道,但我都知道了,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道長你的身份,相信桃井純一也應該會知道一些內情……”
“雖然現在桃井家似乎是遭遇了大麻煩,可是,有些東西,是不容易改變的……”
“桃井的地位,要比我這個不為人所知的私生子要大一些,他是家族不少核心成員都知道存在的,隻是還差了一個儀式。”
聲音空空蕩蕩,好像是從四麵八方而來,可在張清燭的感知中,依舊還是可以描畫出一個極其模糊的輪廓,在原先站立的那個位置上。
“哦,看來,你跟桃井純一,還真的不對付。”
“看來,你說的話,有可信度。”
張清燭沒理這一茬,突然說了一個可能是很讓對方意外的話。
說是讓對方意外,那是因為,張清燭很突兀地感應到,也是敏感地感應到,似乎,那種一直盤桓不去的緊張氛圍,有所緩解,一直緊繃的神經,毫無預兆地鬆懈下來。
同時,張清燭感應到,桃井不二的位置,又不見了,不在之前的那個位置了。
哎呀,可惜了……
對方應該是想要來以此偷襲,想要來個出其不意,可是,應當沒想到已經被他看破了藏身之處。
可惜了,還想要來一次將計就計呢……
張清燭沒啥表情顯露,可內心還是覺得很惋惜,心底連連歎息,在他的預想中,要是被他成功實施了一次將計就計,那麼,估計都可以說是大局已定了。
就算不能一蹴而就,那至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惜啊!
“你對桃井純一,有敵意?”
“不是因為嫉妒?”
“不是因為家族地位的爭奪?”
“是因為,月讀命?”
說到這裡,他突然有一種明悟,會不會,龍虎山還存在於世上,這個判斷,也跟這個所謂的“月讀命”有所牽扯?
嗯,這個東西,這麼重要?
“對於月讀命,我確實很感興趣……”
很出意外,竟然一瞬間就接口了,他還以為對方要潛伏上一些時間來藏匿自己的位置。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那一層在感知中的黑色調,在慢慢褪色,恢複了正常。
哦,是因為這個?
我施展出對方的影子術之後身上染著的黑在消弭,被對方認為是有利的條件的不再,所以選擇暫時按捺住?
那一層黑,有蹊蹺?
可以被對方利用?
“但是同時,對於命運,所有的陰陽師都是本能地畏懼……”
“對於命運,陰陽師這個群體,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敢有反抗念頭了……”
“我們會等待屬於自己的命運的降臨,哪怕最後的結果是滅亡。”
“我們會匍匐在地上,等待屬於怎麼自己的死亡,假如那就是被確定的我們的命運。”
啥玩意?
奇奇怪怪的,說的都是些啥?
怎麼一下子就這麼悲觀厭世的調調了?
“哦,”
“陰陽師,信仰著多個宗教體係,但主要的,應該是神道教吧?”
“神道教的教義,貧道記得是一個萬物有靈皆可成神的觀念,是吧?”
“不記得,有這樣壓抑的氛圍……”
張清燭接著說下去。
“那當然是不一樣的。”
“這是給陰陽師的枷鎖,這也是個恩賜……”
“普通的信徒,是不能有這樣的心境的。”
“說來,陰陽師,這個群體,所信奉的各個宗教都是不完整的,從來都是取各宗教最悲觀的教義,各個部分的糅合,而成了一個全新的宗教,通過這樣的一種略顯極端的度來呈現處於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宗教。”
“也是以此來擺脫作為母胎的天然製約……”
“還有一種念想,想以此突破某種桎梏。”
“可是,對於命運,這種完全就不可能觸摸的東西,飄飄渺渺的東西,陰陽師卻根本無法抵擋。”
“陰陽師,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懦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