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小看了這狂信的邪教徒,完全沒想到,也看不出,居然都到了這種程度。
小道士此時感歎的是,這桃井家的天才,居然會在邪教信仰的這一條路上,陷入那麼深。
一個很簡單的判斷:光是看對方臉上的那個表情,那種狂熱而又平靜,一點都不掙紮的作態,仿佛是醉態一樣,就可以大致斷定,這家夥,一定不是淺淺涉獵,不是那種懷著好奇或者是將信將疑的態度去接觸邪神的。
而對方所信仰的邪神,光是那個令人冒冷汗的陰冷氣息就知道不是善茬,不過呢,邪神就沒有是善茬的。
唯一好一點的,就是所謂的不知名的神秘存在,這種東西,似乎跟所謂的邪神的那個“神”字,還有一些距離,有一些不必受這個“神”字所限製。
在他心裡,這天下間,最友好的神秘存在,當然是張天君雷正子清道士了!
可是,又有點微妙的地方,這一尊邪佛給他的感覺,好像是荒誕的感覺,多於恐怖的感覺。
雖則,你不敢笑,可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想笑的衝動。
這也是一個很讓人為難的地方,想笑又不敢笑,最後就隻能憋著笑了。
就跟他見過一麵的小佛像那樣,寶相莊嚴,可就是憋著笑,忍不住就要笑出來了……
可他不敢笑啊!
還有一點,那個小佛像,就是現在出現在這裡的這一尊邪神的話,他記得,好像那個小佛像的造型是頭上生有滿頭的肉髻的,而這個佛的體貌特征,可是佛教的最頂級的神明才會有的,是有著佛祖稱號的最頂級的少數幾個佛陀。
一個邪神的小塑像滿頭肉髻?
這是不是有點過度了?
僭越啊!
像這種神階的劃分,可不是一個不嚴肅的可以允許開個小玩笑的問題……
事關重大啊,信仰之戰,甚至是神明之間的戰爭都有可能因此而引發。
唉,現今這個世道,果然是禮崩樂壞了,科學技術的發展,腳步不可阻擋,宗教即便有著真實的超自然力量支撐,在這樣的時代大流中,都不可避免被邊緣化了……
而最讓宗教人士憤怒的,可能還是內部的分裂。
而基於本教而生發出來的邪神崇拜的異端,可不就是最大的禍患了嗎?
外有大敵,內生憂患,這是一個生命周期走到了儘頭的景象。
不過呢,宗教信仰,基於前世的曆史經驗,應當不會走到儘頭,跟前世相比,總體上還是會更繁盛一些,可是衰落也應當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這個距離,張清燭雙手飛快舞動著,十指飛速穿插著,擺弄成一個又一個手勢,在他的感應中,已經離他有一點距離的四卦鏡原本鏡麵黯淡的反光,霎時明亮起來,閃爍出一個又一個符文,在符文出現的那一刻立馬又黯淡下來,在幾次之後,完全黯淡下來,連原本的光華,都不再了,徹底黯淡下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回蕩的狂笑聲霍然就是一振,傳蕩進耳朵內,腦海裡嗡嗡作響,響成一片,像是有千千萬萬的人在周圍同時狂笑。
“吼……”
“吼……”
“吼……”
“吼……”
那種歇斯底裡的狂笑聲跟之前聽到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再像之前聽到的隻是一個錯愕的笑聲,不具備殺傷力,而此時的狂笑聲,確實實實在在的一種傷害,狂笑聲貫入腦子裡,全數化作了猛獸的吼叫。
佛教的獅子吼?
還真是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佛門手段竟然會在這裡以這樣的方式見識到了……
張清燭當即搖搖欲墜,半跪在地上,搖搖擺擺地單腿支撐著身體不倒下,眼睛直視前方,桃井不二霍地睜開雙眼,眼睛有一個屬於佛教的萬字符徐徐轉動著,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就是這個符文,暫時破掉了金光咒?”
張清燭說是暫時,到也不是為了撐住場麵,而是他發現自己身上的金光還是在的,而從天上灑落仿佛是太陽光一樣的金光,也同樣還存在於過道裡麵,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金光咒還發揮著效果。
對方還是忌憚金光咒的。
而對方的攻擊討了個巧,利用聲波來影響他的精神和神智,本來金光咒也是可以護持得了精神的,可是他還要觀察對方和邪神的動向,撤下了對耳朵和眼睛的防護,沒想到,就這麼點漏洞,當即被桃井不二給抓住了機會。
“嗬嗬,小道長您說得對,正是暫時的。”
“現在再來一下,估計是不行了,金光咒,在一些陰陽師的心目中,可是大名鼎鼎啊……”
“要是那麼簡簡單單就被破掉,那才是大吃一驚呢……”
桃井不二起身站直,拍了拍身上的道袍,抖落一些灰塵,在金光的照耀下,可以明顯地看到粉塵在飛舞,紛紛揚揚,還挺好看的。
“嗬嗬,你可真的下死手了?”
張清燭自問,現在的這個場景,意外是不意外,隻是事情臨頭的時候,不容易適應就是了……
“小道長,你好像沒怎麼意外啊?”
對方好整以暇,並不顯得著急。
“不意外,貧道說句寬慰你的話,要是貧道在搞邪神崇拜,貧道也會善後,就你這樣的,肯定弄死。”
張清燭對於對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感到疑惑,分外疑惑,竟然還有心思去追問自己的感想?
不像要瘋的模樣啊?
“老實說,貧道現在有一個很深刻的疑問,你能不能給一個回應?”
“看現在的模樣,你應該是掌握了一些特彆的力量了吧?”
張清燭搖搖頭,對於對方探究的模樣,表示理解。
“哦,你可以問。”
可以問?
這家夥,還真的挺有自信,對於殺人滅口,把握這麼大?
太小看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