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龍虎山的本事,血族的本事,對你們龍虎山來說,完全沒有威脅……”
“那個時候,可能真正讓你們這些道人感到憂懼的,唯有那在我看來也很飄渺的血脈長河。”
“哼哼……”
絲毫沒有掩飾對龍虎山的忌憚,在這一點忌憚中,也不難品味出其中還隱隱有著不滿。
可能是很大的不滿。
“張終殆,有他的命運。”
“貧道不乾涉了。”
“他可能會有一些好奇心,但應該不會殘害血族……”
“至於傷害?”
“貧道想,您也不會在意。”
“血族,隻要是大家族之間,不是一向彼此不相讓,殘忍地向著與自己相當的對手露出獠牙嗎?”
“血族會在乎嗎?”
“這就是血族的生存法則……”
“也是血族保持強大的秘密!”
老道人有了感歎,這一點,龍虎山是不及的,龍虎山雖然是一個姓,都姓張,但是基本都親情淡漠,可是再淡漠,那也還是一個大家族的,大家族的相互傾軋和彼此殘殺,是東方人觀念裡所最為忌諱的。
這一點,即便很忌諱,東方世界裡也沒能夠杜絕,可是龍虎山畢竟還是一個修道的宗教,總體而眼,相爭的並不多,一個大集體的各成員之間的關係,呈現出淡漠相交不熱絡,但在情感上也認同彼此為一體,又有親切感。
對於龍虎山來說,可能也足夠了……
“我不會殺他。”
“如果有血族想要殺他,我也不會乾涉。”
老道人點點頭,對這一點沒有回應,或許就跟他剛說的一樣,不乾涉,可能也乾涉不了。
“棺材被推開了……”
“我可以感應到,留在那個地宮的棺材,被推開了……”
“看你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是哪一個龍虎山的道人?”
“怎麼,看起來,你也不想知道?”
她似乎是有點疑惑。
“貧道剛才不是說了嗎?”
“就讓上天去安排吧?”
“貧道隻要離得遠遠的,就算是站在這個空間裡,隻需要向那個方向瞥一眼,依舊會被上天認定是人為的刻意,某種程度,這就算是對上天的冒犯了。”
“這個世界,是在上天的統治下,不是你我……”
“我們都需要有一顆敬畏的心。”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相比於對方的疑惑,老道人給出的反應終於動情了點。
“哦,是這樣啊……”
“那麼,現在,你感應到了命運的靠近了嗎?”
“一個大公的血脈?”
“一個道人擁有著一顆吸血鬼的心臟?”
“這一個道人,會像張終殆那樣嗎?”
“但我可以感覺到,張終殆的血脈力量很強大,應該是這一點讓他抵擋住了血族血脈的侵蝕,直到現在,依舊還可以保持一般的人身。”
“很強大……”
她又是在最後強調了一遍。
“命運的靠近?”
“當然還不至於……”
“不過,您或許有這樣的體悟……”
“從你那蘇醒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力量已經開始顯現了……”
“而現在,無非是更加明顯地讓人感覺到……”
“隻是更加明顯了而已……”
“這個時代的命運,它的主線,就是變化……”
“一個道人擁有一顆血族的心臟,這就是一個變化,是更大的變化的“在這一點上,會劃出不一樣的軌跡……”
“像天上的星空一樣,總有個彆的星辰的軌跡,是跟其他星辰不一樣的,也超脫了所謂的預言家的把握……”
“像我們這樣的存在,自然是希望出現變化的……”
“隻有在這種模糊不清的時候,我們才能做得更多……”
老道人抬頭仰望,仿佛是將他的頭頂看作是這一片死寂空間的天了。
“天上不能把握的星辰軌跡……”
“你說的是流星?”
“流星是很短暫的,一瞬間的生命……”
“你覺得,會有人願意當一顆耀眼的流星嗎?”
“小道士,你肯定不願意。”
可以有一個感覺,似乎在這一刻,在黑色巨棺裡的她,也同樣在舉頭仰望,像是期待著有流星劃過。
“時代的大洪流,一個個人,渺小的個體,在這樣的洪流麵前,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願意?”
“願意不願意,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命運的安排之下,每一個人都隻能隨波逐流,如一葉孤舟,上下顛簸不得安寧,能在大浪打下來的時候不被掀翻,就已經讓人竭儘全力了……”
“人,是很渺小的。”
這個時候,語氣已經不能在維持住平靜了,很是動情,且多是落寞的情緒。
“哦,你畏懼命運?”
“你相信宿命?”
“跟人預想的很不一樣,也跟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樣。”
“跟龍虎山道人看法,可能更不一樣。”
這個話,頗具玩味。
“您能這麼說……”
“除了您實力強大之外,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敵人……”
“您的敵人,都不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