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可折煞晚輩了……”
“三位前輩,你們都是五星上將,就是大將軍,在麵對著你們三位的聯手,怕也是要避避鋒芒。”
白舉義還是笑,隻是這一回,多出來的是揶揄。
“我已經快要死了。”
一直沉默地冷眼旁觀地看著一切的楊威,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頓時讓場麵為之一靜。
白舉義微微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
說些什麼呢?
說些安慰的話嗎?
這位老將軍可是上一個時代的人了,自己白家跟他們同一個時代的祖宗,早就過世了,能活到現在,其實已經比他們絕大多數的同齡人都要活得長久……
自己此時說一些安慰的話,在彆人看來,隻有諷刺意義。
這些人,他也是這類人,都不是很看重生死。
可是,儘管不看重生死,但是,這一樣一句話,依舊可以讓人感到感傷,感到生命的無常,特彆是,歲月滄桑,時代的變遷……
白舉義明顯受到影響,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稍稍低下頭顱,再沒有心思計較嘴上的機鋒了。
“小陸呢?”
沉默了好一陣之後,白舉義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而另兩位楊姓將軍,明顯就很失落,情緒很是有些低沉了,於是他就開口說起了另外的話題。
對於此時沒有看見陸嬴蛟,他也不是很意外,他絕對不相信陸嬴蛟可以跟楊延昭匹敵,但是因為有張天謬這層關係,很可能就是張天謬從中作梗,故而,他也不是十分擔憂陸嬴蛟的安危。
她絕對不敵,但可能逃走了……
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對此他在事前也有預料。
而此時的狀況,應該就是應了這個猜測。
“嗬嗬……”
“那個小家夥,可能比你在這個年紀的時候,要強,強得多……”
楊延昭恢複得很快,那種低落的情緒當即就一收,笑意又綻放出來了,對於這種事,他自然是沒有太值得沉浸的。
“應該是跑了吧?”
“隻是,精神上會受到點影響吧?”
“竟然是在夢中對著打了一場?”
“有意思……”
“在剛開始的是時候,我還以為是投影覆蓋在我的身上……”
“原來是那麵鏡子照射在我的眼睛裡。”
白舉義聽這個話,似乎是對方將事情完全歸結在陸嬴蛟一個人身上,頓時,不由得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他自然是不想這位積威甚深且名望深厚的帝**老將注意到張天謬。
如果兩者起了衝突,那可真是不好辦……
於他而言,也不是一個可以置身事外的小事……
可為難的,也正是在此,他不能乾涉,起碼是不能明著乾涉……
現在的這個結果,很不錯,幾乎是他所能設想的最好處境。
於是,白舉義想到了告辭,他不願意跟楊家將產生太大的糾葛,特彆是現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敏感的時刻,尤其需要謹言慎行。
還有一點是特彆的,他自己的身份。
他自己,在彆人看來,也是個麻煩的策源地。
怪不得,楊家願意跟他親近一點。
這還是算了,自己還是彆給彆人添麻煩了。
“三位老將軍,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白舉義也不管突兀和觀感了,當機立斷就不管不顧地作了告彆,筆挺的軍禮服一塵不染,他用手無意識地輕輕彈了彈袖口,隨著這個動作的完成,頓時從心底裡湧現出勇氣。
順勢就彎下了腰,逐一向著三位老將軍頷首致意,嘴上跟著說道:
“老將軍,晚輩就告辭了,不耽誤你們執行公務。”
“我來這裡,主要是感應到小陸將軍有些麻煩……”
“你們知道的,要是損失一名上將,那是個大麻煩……”
“就是不算聲譽,對帝**也是個大損失。”
“現在她沒事,那就好了……”
“晚輩就此告辭了。”
說罷,也不去看三位將軍的反應,當即就轉過身去,一步踏出,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但也沒敢過於急躁,以正常的步速,一點點慢慢離去,消失在了這片區域。
而出乎意料的,他身後的三位將軍,卻始終隻是看著他的動作,並沒有嘗試阻攔,始終也沒有出聲,當然,也就意味著,沒有禮節性的告彆。
就這樣,白舉義慢慢地走著,在後頭,在他身後,三雙眼睛,在默默注視著他的離去,他沒有看見身後的目光,但他可以感受到,感受到那目光並不熾熱但很有壓力。
終於,還是走遠了……
白舉義在這個時候,頓時感覺一陣放鬆……
“已經走遠了……”
“楊延昭,你似乎,對這個小白,有很大的好感?”
楊儘難,目送那道身影,漸漸融入遠處的昏暗之中,沒多久就隻有一條扭曲拉抻的模糊身影了……
而楊儘難轉過頭看向楊延昭看在看著那道身影,嘴角的笑意依舊,並不是出於簡單地禮貌而展現的笑臉。
至於因為出於禮貌而展現笑臉,也不是楊延昭的風格,這是他的風格。
楊延昭倒不是不喜歡笑,但這個人有狂態,他笑,自然是因為他想要笑,且是想要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