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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汗藥?”
奇怪。
按理來說花樓裡用的應該都是些催.情的藥物,怎麼會用蒙汗藥?
謝鴻清沉吟片刻,道:“盯緊他。”
“是。”
玉影正欲轉身離去之時,謝鴻清似是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他:“等等。”
玉影停下了腳步。
“雲清知道他的身份不尋常?”
玉影點點頭,誠實道:“屬下去明月樓的時候,遇到長岩了。”
謝鴻清揉了揉眉心,頓時感覺有些頭疼,道:“回去吧。”
*
謝雲清回去的當天夜晚便病了。
陰雨綿綿,謝雲清咳了幾聲,有些難受地攥緊了自己胸口的衣服。
他麵色發紅,額間還貼著濕巾帕。李懷意將湯藥吹涼,哄道:“雲清,喝藥了。”
謝雲清燒得意識有些模糊,但還是強撐著坐起來,聲音沙啞:“阿娘,我自己來。”
藥汁還有些燙,謝雲清吹了幾口,才將藥汁儘數喝下肚。苦味在口腔中蔓延,謝雲清皺了皺眉,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喂了一顆蜜餞。
“二哥?”
謝承清點點頭,接過藥碗放到一旁,“阿娘,你先回去吧,我來照顧雲清。”
李懷意眼中滿是紅血絲,瞧見謝雲清點點頭,她才歎口氣,起身離開。
“怎麼又病了?”
謝承清摸著謝雲清的臉,燙得有些駭人。謝雲清搖搖頭,又躺了回去,“興許是因為淋了點雨吧,沒事,應該明天就好了。二哥,不用擔心我。”
瞧見謝雲清難受的模樣,謝承清也覺得自己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替他病了。
謝雲清又蜷縮著咳了幾聲,窗外狂風大作,他喘了幾口氣,道:“二哥,可以幫我個忙嗎?”
謝承清忙道:“你說。”
謝雲清直起身來,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謝承清表情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道:“二哥一定幫你送到。”
“謝謝二哥。”
兄弟二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藥效襲來,謝雲清說完一半的話,便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謝承清給他掖好被角,轉身出了門。
將傘撐開之後,謝承清換了個方向,朝著謝鴻清的院子走去。
雨越下越大,謝承清拍了拍袖子,將傘收了起來,徑直走向屋內,問道:
“大哥,你昨日和雲清說了什麼?”
謝鴻清搖搖頭道:“沒什麼。”
謝承清喝了口熱茶,身上暖了幾分,“和明月樓那花魁有關?”
謝鴻清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謝鴻清歎了口氣,“雲清說,他想娶那花魁。”
謝承清放下茶杯,摩挲著下巴,“這倒是好辦,隻要把那花魁贖出來,再安個新身份,不就成了嗎?”
謝鴻清吐了口氣,“可那花魁的身份沒那麼簡單,而且雲清也知道。”
謝承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半晌後,笑嘻嘻開口道:“雲清知道啊?那就好辦了。他從小都沒要過什麼,你就順從他一回吧,沒事,交給我,我有辦法。”
謝鴻清歎了口氣,捏了捏眉心,眼神有些複雜,沒說謝雲清之所以沒要什麼東西,是因為全部都被他自己搞到手了。沉默半晌,他道:“行,你去弄吧,謹慎點,彆被彆人發現了。”
“知道了。”
*
月色皎潔,裴晏華拂去袖間落葉,淡淡開口道:“那狗皇帝近況如何?”
坐在對麵那少年喝了口茶,才緩緩開口道:“如舅舅所願,命不久矣。”
裴晏華勾起唇角,“曄兒,這僅僅隻是舅舅一人之願嗎?”
宋程曄輕笑了一聲,眸中卻儘是冷意,“是這天下所願。”
月光如水,黑霧被風一吹,蓋住了光芒。粼粼月光浸入茶水,隨著冷風微微晃動。裴晏華垂眼看向茶杯,半晌後,伸出手將茶杯推倒了。
茶水瞬間蔓延而出,裴晏華收回目光,起身道:“這天下,是該易主了。”
“曄兒,不要讓舅舅和裴家失望。”
風聲瑟瑟,宋程曄緩緩起身,盯著裴晏華遠去的身影看了半晌,才轉身離去。
落葉飄然落下,蓋住了杯中月色。
一星在水,汩汩溪流似是星河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發著銀白色的光芒。
半晌後,黑雲終於完全飄過。月光傾瀉而下,在天地之間都渡上一層柔和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