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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寂哈哈大笑一聲,捋著自己的胡子,繼續逗謝雲清:“呀,小孩兒生氣了?”
謝雲清伸出手將徐寂的胡子撕了下來,“你、你不許說,我才不是小孩!”
說完,他晃了晃手裡的胡子,威脅道:“師父,你彆逼我。”
“欸——死孩子,還我胡子!”
“那你不許說!”
僵持半晌,終是徐寂先低了頭,“行行行,我不說了行吧,把胡子還我。”
得到徐寂的承諾,謝雲清輕哼一聲,才將胡子還給了他。
徐寂將胡子貼回原處後,瞥了謝雲清一眼,“想不想去打仗?”
謝雲清眼前一亮,湊到他麵前,眼巴巴看著他:“想。”
徐寂微微一笑,繼續引誘:“想不想幫裴晏華報仇?”
謝雲清眼睛更亮了,“想!”
徐寂捂嘴咳了幾聲,才故作淡定開了口:“想……咳咳,想不想當我徒弟?”
“想……誒?”
“行。”
謝雲清迅速反應過來,急匆匆跑進營帳裡,給徐寂倒了杯茶,又急匆匆跑出來給他敬茶,跪倒在地,高興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徐寂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忍不住笑道:“傻小子,還以為你會拒絕我呢。”
謝雲清仰頭看著他,反駁道:“我不傻。”
“好了好了,知道了,起來吧,大半夜的受了你一拜,整得我自己都不會了。對了,書上的東西你都已經學會了,既然如此,過幾天,我就親自教你實戰。”
“時候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好,師父再見!”
目送徐寂離去後,謝雲清便轉身進了營帳。
……
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臨近篝火時,戰馬高高揚起前蹄,又猛地落在水窪處。
“籲——”
水珠四濺,裴晏華一翻身下了馬,“情況如何?”
平遙皺緊眉頭,“還是不肯說。”
“嘴倒是挺硬。”
裴晏華冷笑一聲,接過平遙遞來的鞭子,吩咐道:“把東西拿來。”
“是。”
腳步聲逐漸遠去,裴晏華將目光移到傅啟鈴身上,順勢將杯中涼水潑到了他身上,冷聲道:“想死?”
傅啟鈴緩緩睜開雙眼,瞥了裴晏華一眼,又收回目光,平靜開口道:“你不如殺了我。”
裴晏華笑了一聲,“殺了你?那豈不是便宜你了。”
“既然你不肯說,那便讓我來猜猜。”
“上次在軍營裡,你應當認出我了吧?”
傅啟鈴還是沒說話,眸光微微閃爍。瞧見他的反應,裴晏華心下冷笑,“想傳消息給宋程曦?”
傅啟鈴沒反應。
裴晏華用皮鞭挑起他的下巴,笑吟吟問道:“亦或是——李、懷、英?”
傅啟鈴眼睫一顫,強裝鎮靜閉了眼。裴晏華慢條斯理地抽回皮鞭,隨手放在了桌上,“我還沒急著找他報仇,他竟然敢主動找上門來,嫌自己命長嗎?那我便送他一程。”
“……你殺不了他。”
傅啟鈴冷冷看了裴晏華一眼。
裴晏華嗤笑一聲,語氣不屑:“若是主人死了,你覺得狗還能活多久?”
“裴家人注定死在宋程曦手裡。”
裴晏華居高臨下地看著傅啟鈴,“那就拭目以待吧。”
“主子,東西都拿來了。”
“嗯,放桌上吧。”
傅啟鈴聞聲,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那是什麼?”
裴晏華勾起唇角,“你猜啊?”
“你……”
話未說完,傅啟鈴看到桌上的東西,眼瞳一顫。他突然發了瘋一般掙紮著,怒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裴晏華懶得理他,吩咐道:
“平遙,看好他。”
“是。”
“裴家該亡!該亡!哈哈哈哈哈……若不是裴卿書功高蓋主,不懂得收斂鋒芒,又怎會落到這般境地!李家、宋家、大周會落到這般境地,都是因為裴卿書!裴卿書自取其亡!!”
裴晏華腳步一頓,隨後轉過身,麵無表情地掐上了傅啟鈴的脖頸。
“你們踩在我父親和眾多將士用性命守護的這片土地上,方才得以苟延殘喘。如今時過境遷,你們便可以不記前人之功,出爾反爾嗎!”
“若不是我父親拚死守護,匈奴早就攻占了這片土地!什麼狗屁大周、什麼狗屁以身殉國……哈,在那群野獸眼裡,全是笑話。你以為大周是怎麼來的?我告訴你,如今的大周,是我父親帶著萬千將士,用自己的命,以血肉之軀祭出來的!”
裴晏華眼眶紅得要命,眼見著傅啟鈴幾乎快喘不過氣來,裴晏華終於鬆開了他的脖頸,冷聲罵道:“賤人。”
“咳咳……”
“想激我殺了你,我偏不如你所願。我偏要你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著,我是如何為裴家報仇的。”
傅啟鈴急促地咳了幾聲,裴晏華冷冷掃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原地。傅啟鈴張開嘴正欲說些什麼,卻見平遙眼疾手快地將他的下巴卸了。
……
天色漸明,裴晏華徹夜未眠。
眼底一片烏青,裴晏華睜開雙眸,忽然有了一種極為急切的感覺。
他想見謝雲清,現在就想。
他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去做了。晨光之下,戰馬奔騰,裴晏華喘了口氣,拽緊了韁繩:
“駕——”
戰馬宛若離弦之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謝雲清早早便起了床,同謝承清一道去吃了早飯,剛想回去找徐寂,卻在轉角處猝不及防被人拉了過去。
“誰……”
“子渚。”
謝雲清登時愣在了原地,半晌後才回過神來,有些高興又有些驚訝,“容安,你不是……”
“讓我抱會兒,好嗎?”
察覺到他情緒的異樣,謝雲清閉了嘴。裴晏華將臉埋在他肩頭,沉默片刻,將他的腰攬得更緊了。
謝雲清輕輕拍著他的背,哄小孩兒似的,力度不大。裴晏華閉上雙眼,眼淚從眼睛滑落,悄然浸濕了謝雲清的衣衫。
“子渚,子渚……”
話一出口,已然泣不成聲。謝雲清聞聲,慌忙回他:“我在,容安,我在。”
“子渚,我有些失望。”
“我以為會有人記得父親、會有人記得裴家的。可……”
裴晏華後麵的話沒能說完。
淚水盈滿眼眶,裴晏華失聲痛哭,再是說不出話來。謝雲清給他擦了擦眼淚,認真道:“他們不記得,百姓記得。”
“江山是百姓的江山,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昏君當政,少不了暴亂,明君當政,多不了盛世,卻也少不了平穩。”
“容安,有時間我帶你出去走走吧。或許你要的答案,就在這片土地上。”
裴晏華悶聲應了一聲。
謝雲清輕歎一聲,抬頭吻去了他眼角的淚水。那滴淚仿佛還含著苦澀,不斷灼燒著謝雲清的嘴唇。
吻落在唇間。
……是豔的,是燙的。
偏偏不是苦的。
裴晏華眼睫一顫,怔怔看著謝雲清。謝雲清摸摸他的臉,哄道:“不哭。”